“鬼黑旗”柳飞扬也突然低声哑气接口道:“金庄主说得对,贺哥称英雄扮好汉不在这个节骨眼上,雷一金小杂种嘴他娘本事大、阴狠,连葛无影都在他手上栽了跟斗,我们更犯不着担风险!”
贺彪咬咬牙,终于不大情愿地道:“好吧,我们但求能替金姑娘报仇,其他的也就说不上了!”
雷一金冷冷地道:“各位原来是打定这个主意来的,无须再另找借口,你们说得明白,我也心里有数,大家就不妨这样卯上,不必再摆什么场面话了!”
贺彪双眼圆睁,凛然道:“雷一金,你不错是条汉子,我姓贺的也不是没种,莫以为只有你响当当的是个人物,我贺彪也一样挺得直脊骨,只要不牵扯上这档子事,何时何地,我豁了命也会单独奉陪,找人插进一根手指头,就不算人生父母养的!”
雷一金笑笑道:“如果还有此等机会,贺兄,我当忘不了你这番豪语!”
贺彪身形一偏,他那柄沉重锋利,寒光赛雪的无鞘大砍刀已握在手中,削薄的刀,刀刃竖立上指,对着雷一金,一片森森的冷凛生气在流散溢动,刀未展,已使人的心腔颤悚,肌肤起栗。
然而,第一个出手攻击雷一金的却不是贺彪,而是他的结拜兄弟柳飞扬。
不知什么时候,柳飞扬的那只粗大黄布卷早已扯开,内中,是一个钢丝及人发混合编织成的软孰旗幡,旗端多出一截长有三寸的矛状尖锋,旗杆粗逾儿臂,也是纯钢打造,是一种极为怪异又霸道的兵器,而现在,这面闪闪的旗幡,便兜风挟动,有如一片带着雷电泄光的灿亮流云,斜横着暴卷雷一金!
雷一金倏然上飘起——宛若失去重量的一朵棉絮,任由柳飞扬银旗舒卷带扯,而在身形翻滚的一刹那,十九道莹莹的光彩便仿佛十九股冷焰,那么凌厉的散射而去!
柳飞扬狂吼半声,银旗突然抖手如毯,杆尾倒飞,力截对方的刀芒!
大砍刀便在这时暴臂而落。由于刃锋破空的速度过于猛疾,空气中响起一阵裂帛似的刺耳锐啸,那已不是一柄刀的挥展,而是一条凝结成形的匹练。
雷一金缩身扭腰——并不眩耀,却优美又准确至极地闪出三步,恰好避开了柳飞扬与贺彪的前后夹攻。
于是,贾若云就在此时跃空而起,身形腾掠间,那么矫捷又凶悍的自上扑下,一溜星点,随着他的动作连成晶闪的弧线,晃移不定的泄射而至!
目光凝聚而深沉,雷一金半步不退,右手猛挥,“龙图刀”的伸缩宛若洒出千百条掣映交错的电蛇,织成纵横飞舞的光芒图案于瞬间,金铁撞响声霎时乱成一片,贾若云弹滚侧翻,斜刺里“卷地龙”东方卓的一对板斧已贴地削斩!
雷一金双脚倏起,同时七十六刀暴射,卷进的东方卓,刀锋若霜,青气蒙蒙,但是刀华流灿,如真似幻,东方卓尚未填补上位,业已怪吼着像来时那般快速地倒窜回去!
金萱的一双铁掌便接在东方卓跃起的空隙填补上来,掌势挟着沉猛的劲风,只一出来,即带起隐隐轰鸣之声,力道雄浑,形式在稳峙中却蕴含着莫测的变化——不愧一庄之主,行家的手法!
雷一金倏忽大为晃动,而他晃动的身影还留存着好像在人们的眸瞳中,他本身的实体业已腾空五尺,自五尺的高空卷落,便也似卷落下漫天的光雨。
行云流水般畅快地移动,比不上这狂罩的一蓬光雨来得疾利暴烈,金萱试着以他所能施展的身去来做横的牵涉,但却抵不住那有逾寻常的密集光芒的凌压,陡然间,他刺只能往后急退。
大砍刀又如怒涛惊浪般层层重重地涌向雷一金,沉刺的刀身割创着空气,发出那种刺耳裂帛般的响声,冷焰并溅,威力万钧。
雷一金的幅度做得极小,但速度极快的闪晃,每在一声间避让锋锐于分寸里回旋躲刀——表面上看,他的动作,奇诡快捷,无懈可击,实际上,由于他旧创未愈,加上新的数处创伤的影响,举手投足之间,伤口的扯裂与炙痛,简直到了绞肠锥心的程度,尤其血流得太多,每一刻的迟滞,便增加上一分虚脱,但他却只有强忍着,竭力撑持下去,同时,他也非常明白,拼战的越长,对他越为不利,眼下,他唯一能取胜当前悍敌的方法,就是狠斩狠杀,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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