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戈一扫腿将他踢倒,将他扔到一边说:小兄弟,我杀了你父亲,等我倒下再也起不了身时,你再来杀我。说着他挺起腰来,刀一摆,向孛罗黑道:咱们再来。
孛罗黑摇摇头,生硬地说:你不行了。说着嗷嗷地怪叫连连,出刀也是招数姿势怪异,却招招无比狠毒。只看他在圈外双脚前后交叉跳动,不停地变换着步法,吴戈却只是站立不动。吴戈固然是以静制动,其实体力已经快到了尽头。孛罗黑英俊的脸孔挤出一丝狞笑,一刀挑出,待吴戈出手招架,他忽然一脚踢出,快得难以形容,将吴戈左手的短刀给踢飞了。他一脚之后,人又退开两步,再找机会进攻。斗了两招,他忽地又是一脚,这一次吴戈看得真切,猛地欺进身去,还了一肘。孛罗黑这一脚踢得太高,门户开了,这一肘正中下阴。他痛哼一声,捂着滚倒开去,方才退下的五人立刻又围攻了上来。
吴戈却吃了一惊,他一肘得手,却立刻知道孛罗黑是个阉人,不是他的要害。果然孛罗黑只是痛了片刻,便站起身来,怒得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眼中要喷出火来。这次他不再单独出手,在人丛中一同攻向吴戈。
吴戈调了一下呼吸,知道自己就到了油尽灯枯之标,心里却更明白了,刀上几乎不再用力,每次出刀,都只是搭上敌人的兵器轻轻一划一拨,将攻来的刀剑引开,甚至引向其他敌人。他一步步退到墙边,出手的一刀刀却无比从容,孛罗黑和其他五人居然硬是攻不进去。这时,徐仁秀身边那个满面愁容的长臂汉子站了出来道:你们退开,让我来。
那五人便退下了,孛罗黑却不退。他一声怪叫又扑了上去,吴戈又是一挑,将他的刀挑开。这一挑力道恰到好处,孛罗黑前力方尽,刀被一下荡开。他居然一松手弃了刀,乘势扑进了吴戈的近身。吴戈右手刀无法出手,左手的短刀一扬就扎在了孛罗黑的右肩。谁知孛罗黑极为悍勇,受伤后并不退开,反而逼进一步,一膝撞在吴戈腰眼。吴戈吃痛,眼前一黑弓下身去。孛罗黑立刻抓住吴戈双肩,抬膝撞向他的面门。吴戈危急之际,合身扑上,将头抵在孛罗黑腰间,孛罗黑的膝便砸不到。吴戈接着猛地发力,大喝一声,将孛罗黑整个身子扛了起来,狠狠地掼在地上。
孛罗黑被这一摔摔得几乎背过气去,正要起身,只听铮地一声,吴戈的刀贴着他的脸插在了地板上。吴戈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让他来。孛罗黑为他气势所夺,不敢再斗,想要爬起身走开,后背却如裂开了一样,竟然挣不起身。
那长臂汉子一伸手,亮出两柄短剑,道:在下洪崇德,领教吴兄刀法。
吴戈点点头,道:原来是宁波天童寺长臂罗汉。说罢迎着迈出几步。他每迈出一步,地上就留下一道血染的脚印。这时他身上已中了六七处刀剑,中的拳脚重伤也有四五处,每走一步浑身都痛得有如刀割。而洪崇德仍是一脸愁容,缓缓攻出一剑。
这一剑刺向吴戈右胸,剑到中途忽然停住,因为吴戈的刀就在等着他的手腕。他一愣,叫了声好,剑招就如流水一般使了出来。他的双手剑时缓时疾,变化莫测,却阴阳相汇,大有气势。然而吴戈只是后发制人,每一刀都后发先至,一招都不让洪崇德使完。洪崇德退开两步,想了一会儿,进身又上,右手剑一探,刺向吴戈左眼,吴戈的刀一横,洪崇德的右手腕又一次几乎撞上了吴戈的刀锋。哪知洪崇德一松手,弃了右手剑,右手一转,从吴戈的刀锋边滑了进来,一掌砍在吴戈的胸口。
吴戈身子一晃,喷出了一口鲜血。洪崇德叹了口气,道:你的刀法很好,我趁人之危,那也没有办法。说着他左手忽然连出几剑,吴戈的刀方要格挡,他身子猛地跃进一步,两记鸳鸯腿,砰砰地踢在了吴戈左右肋上。吴戈再也站不起身,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来,趴倒在地。
便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报恩寺的钟声,已是亥时了。
洪崇德走到吴戈面前,说:年轻人,徐四爷要杀的人是活不过当晚的,怪你自己命苦吧。说着举起了剑。
吴戈听到钟声,又闻到一阵焦糊的味道,心里却是一振,他一伸手,从地上摸起了一把匕首,一刀把洪崇德的右脚钉在了地板上。洪崇德痛得大叫一声,一剑刺下,吴戈却一个滚,滚到了墙边。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撞向了一根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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