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丑女立定脚跟,方认出是玉麟,一声惊呼道:“原来是你!”
玉麟负手一站,冷笑道:“不错,是我!”
那丑女的一声“原来是你”,是欢欣的音调,哪知玉麟的一声:“不错,是我!”却冷峻不堪,丑女似乎一愣,玉麟已又冷冷的说道:“我问你,你夜入人家,所为何事,江州城内这二十多条命案,是不是你作的,看你的剑法,似是枯竹老人的徒弟?”
丑女一听,却“噗哧”的一声笑道:“瞧你这人,慢些儿,一件件的问不成么?”
玉麟问的话出口,照昨晚她那刁蛮的性格,以为她定会和自己放刁,那知却大出意外,这阵反是他来发愣了。
丑女见他愣在当地,一双明亮的眼珠儿一转,声调变得和他一般冷峻,说:“我问你,你是什么人,你管得着我?”
这就是了,可不又刁蛮了。玉麟就说:“我怎的管不着,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再只问你,江州城这命案,是不是你作的?”
那丑女见他逼问得紧,那双明亮的眼珠顿现光芒,哼了一声,说:“是我作的,你便怎的!”
玉麟见果然是她作的案,而且亲口承认了。心中就有气,就上前一步厉声道:“你这样小小年纪,怎么这等心狠手辣,我已闻听人言,这些人虽也作恶,但岂能动辄杀戮!”
那丑女见玉麟声色俱厉,咄咄逼人,那张淡金色的脸上虽无表情,但双眼锋芒毕露,阔嘴往下一撇,跄踉的一声,背上撒下剑来,向玉麟面前一晃,说:“我爱杀就杀,你管得着,你要是不服气……”
随又哼了一声,剑上一缕寒光,向玉麟面上一晃,抖了碗大一个剑花。
玉麟领教过她的狡黠,又刁蛮十分,可不敢大意,见她亮剑威吓,心说:“今晚要不将你治服,你绝不会听话,说不定你还要滥杀,好!我先教训教训你再说。”
霍地一撤步,反臂握着剑,也是一声跄踉,长剑出鞘。
丑女末容他拔剑出鞘。又是一声玉麟熟悉的:“你别以为了不起!”
话出,她已往斜里一上步,翻腕疾刺。
玉麟岂容她的剑刺到,倏地一挫腰,抡剑猛往她身上砸,他是想将她的剑震出手去。
哪知她一剑刺出,见玉麟不接不架,就知他有这一手,未容宝剑递满,沉腕一圈,本是纤小的身子,顿时矮了半截。
玉麟一见,知她已使出盘根剑法,心说:“昨晚我提醒了你,这倒好,今晚却用来对付我!”
虽说这么想,但这盘根剑招术精绝,玉麟可不敢轻视,这时,丑女剑光已似老练,向下盘绕到,出手第一招,即未看清她的招式。
玉麟不敢怠慢,剑尖点地,霍地两脚腾空,头下脚上,借那一点之力,向上拨起七八尺高下,就势将手中长剑斜扫她的面门。
这一招是反宾为主,攻其必救。
丑女娇脆地喊了一声:“好身法!”仰面一盘旋,已到左侧,玉麟亦已落地,两人相距不过五尺,对面持剑而立。
玉麟守着门户,遽加攻击,那丑女不将剑尖点地,随便的一站,淡金色的面孔,绷得紧紧的,那又娇又脆的声音,却带笑道:“你还服不服气?”
玉麟哪是怕她,饶她剑法绝伦,但师父剑法,也不弱于她,而且她临敌的经验不多,要制她,是十拿九稳,丑女这一问,大有轻视玉麟之意,玉麟心中就气上来了,剑眉一挑,冷笑道:“正要见识姑娘的剑术,请赐招罢!”
那丑女明若展星的一双眼珠,霎了两霎,又这么一转,说:“你真要管我的闲事么?怪了,看你也是侠义门中人,怎么倒替这般恶霸劣绅撑腰来了,我说,你还是少管我的事是正经,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没吃官家饭,趁早儿走你的路!”
玉麟眼里看着她,耳里听着她,心说:“怎么她的性情儿,变得没像昨晚那么刁蛮子,这不是怪事吗?这又甜又脆的声音,好生熟悉,那眼珠儿一霎一转,也活泼天真得紧,似有亲切之感,好像和一个挺熟悉的人相似,连她那武功,没一样不好,可惜呀!可惜,可惜她那尊范,太不堪承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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