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百晓苦笑道: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能为她挨打,也是咱哥儿俩的福气。侯万通点头道:那是,那是。两人脸上竟都显出幸福的神情,枕臂仰望天上明月,好一会儿没有言语。
此时,桅杆上又攀上一个人来,那人轻功高超,悄悄藏身于横木之后,三人竟都未发觉。
朱百晓道:这样的日子一晃便是十几年。秦仲肃武功高强,假仁假义最能欺哄那些无知之辈,在江湖上名声大振,你师祖谢世之后,嘿嘿,那糊涂虫真是出尽了风头。一日,我们哥儿俩收到他的帖子,原来他竟要娶妻了。我们知道大事不妙,若是苗师妹知道了,还不得气疯?哥儿俩便四处寻访苗师妹的行踪。事情往往就是那么怪:不找她时常可以见到她,找她时却忽然失踪了。可是没有多久,便听说了她的消息,原来她去找秦仲肃问罪,两人大斗一场,旧情复发,秦仲肃抛却家业,与苗师妹联袂游荡江湖去了。嘿嘿,我二人想那糊涂虫平生中做的蠢事两骡车也拉不完,独独这一回总算明白过来,都为苗师妹庆幸。
莫之扬心想:恩师抛家舍业,与女魔同闯江湖,居然能说是明白人么?不知怎的,想起上官楚慧来,心头一紧,暗道:自古情字最难勘破,又怎能说恩师之举不当?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越想越是心惊。
侯万通接着道:谁知好景不长,秦仲肃的结发妻子被人杀了,苗师妹的幸福日子就到了头。莫之扬奇道:三师叔,这个按说他们从此再无牵挂,高高兴兴在一起才对,又怎会幸福日子到了头?侯万通喜道:对啊,连师侄也比那老糊涂明白。一连叹惋,再也说不下去。
朱百晓道:那糊涂虫却不这么想,反而将过错都怪在苗师妹身上。糊涂虫回到太原,当众发誓:此生再不与女魔有染,有生之年只抚养孩子,钻研武学,苗师妹结下的冤仇,通通与他无关。这样一来,仇家纷纷找苗师妹寻仇。苗师妹无可奈何,躲了起来。唉,我哥儿俩找了她整整三十年,才找到她。大家都老了,我哥儿俩更为练功夫失了形貌,苗师妹都没认出咱们来。师侄,我们找你,你可知为着什么?
莫之扬正有这个疑问,静等下文。朱百晓道:我哥俩这么多年,练了几手玩艺,却连个合适的弟子也没有,千辛万苦找到你,为的就是要将功夫传给你。
莫之扬大出意外,脸显疑虑。朱百晓道:你可是怕练成我这样的胖子,或是三师叔那样的瘦猴?莫之扬道:师侄能有幸拜在恩师门下,已是两位师叔的师侄。再转拜师父,是否不妥?
侯万通笑道:你以为秦三惭武功比我俩好,跟我们学不到玩艺儿么?莫之扬道:师侄哪有此念?侯万通道:我二人要你拜师,不是要你转拜。那糊涂虫算是大师父,我二人算是二师父、三师父,咱们齐心合力,管教你一身武功天下无敌。
莫之扬寻思:若是练成了两位师叔一样的体貌,纵然功夫天下无敌又有什么乐趣?脸显难色。朱、侯二人知他心意,道:你拜我二人为师,我们传你功夫,却不会成了我们这个模样。脸上竟显恳求之色。莫之扬心想:这次去三圣教,少不得与辛一羞会面。学他二人的功夫,自然不是坏事。但他二人与恩师师出同门,却形同仇敌,我怎能转拜他二人门下?说道:二位师叔,师侄虽不能拜你们为师,但一样以师长相待。朱百晓嗔道:屁话!我们老哥儿俩又不是老得吃不上饭要找你养老,用得着你什么相待不相待!莫之扬诚色道:师侄实难从命,只好有违师叔好意了!
侯万通怕二人说僵,拉住莫之扬袍袖,央求道:好师侄,我们愿将一身功力传给你,他的破皮烂肉功,我的铜筋铁骨功,到了你身上,合二为一,你就练成了外门绝顶硬功混元天衣功,这有什么不好?莫之扬奇道:你们要把功力传给我?侯万通道:正是啊。我们两人各三十几年的功力给你,你就多了七十年功力,武林之中,谁还有这样的本事?莫之扬道:两位师叔,那就更加不行了。你们把功力传给我,元气大伤,我绝不能从命。请师叔见谅。回身施了一礼,手攀横木,便要顺桅杆下去。
蓦见桅杆上人影一闪,沉声喝道:是谁?那人影一晃,已攀杆上前,右掌忽发,拍向莫之扬后背。莫之扬手臂一紧,返回横木,心想:李璘若知道我两位师叔在这里,只怕要多生事端。反手一掌,道:下去!朝那人影劈去。他本想那人身在桅杆上无法还手,只有退下,岂料那人不退反进,手掌一翻,扣住莫之扬手腕,乘势跃上横木。这几下全是小巧功夫,虽是简单,但却是眼力、手力、内力、轻功等诸多法门的交汇之作。莫之扬已看清来者相貌,吃惊道:十八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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