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秦三惭为莫之扬摄魂心经声摄之法控制,心魔挣扎,正做天人交战,听秦谢一呼,陡然睁开眼来,嘿的一声,翻身跳起,厉声道:要我废去武功,休想!纳命来罢!五指箕张,向莫之扬头顶抓到。他此时心魔出笼,难以自制,五指风声哧哧作响,眼看莫之扬再难逃灭顶之灾,秦谢等三人见变生肘腋,均惊叫起来。
便在此时,莫之扬猛然抬头,死死盯住秦三惭双目,施出目摄之法。那目摄列为摄魂心经之首,自然更见威力,秦三惭为他目光一震,五指再也抓不下去,颓然坐倒,闭上双目。莫之扬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只要稍有不慎,在场五人必定都要落个悲惨结局,定定心神,调运内息,又道:师父,您老人家想惹天下人讥笑不成?这邪功非化不可,请您三思!
秦三惭双目不睁,却暴躁不安,双手挥舞,连声怪叫。莫之扬施运声摄绝技,连问数言,秦三惭一概不答,怪叫更响。秦谢、何大广、鞠开急得直掉泪,却偏偏无计可施。莫之扬内力运到极处,再也无法接济,累得大汗淋漓,暗道:难道我们师徒注定要这样收场?听李璘的琴声悠扬传来,似融融暖日,悄悄花开,恍然间似有一道彩桥从天空上铺下来,祥云围绕着,桥上几个仙子绰约风姿,轻轻招手。心道:到了极乐世界,就再没有诸多烦恼。脸现笑容,如醉如痴。
这样一来,秦三惭的心魔没了控制,呵呵怪叫狂啸,意欲站起。莫之扬猛然醒悟过来,砰的拜下去,拼尽仅有的一点力气大声道:师父,您说过躯体之为物,皮囊而已。惟性灵栖居之。性灵不存,皮囊何用?任由邪魔栖居,是何等悲剧!秦三惭浑身剧震,叫声立歇,喃喃道:不错,不错,我化去邪功。圈起双臂,两手互握,一声清啸,浑身骨节格格作响。莫之扬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便在同时,洞外弹琴的李璘陡觉琴弦涩硬,铮的一声,应手齐断,不由脸色煞白,喃喃道:伯牙之琴,子期之耳。伯牙之琴,子期之耳。嘿嘿,真耶?幻耶?不能自已,猛然将琴折成两段,投进海中。海面上忽地涌起一道巨涛,直拍岛岸,啪的一声,溅成点点碎玉。一只海鸥穿过那些碎玉般的水珠,一声哀鸣,振翅飞去,惊醒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叶拚,他大叫一声,拔足奔去。
莫之扬醒来时,是第三天的午后,睁开眼来,渐渐看清周围的物事,安昭、梅雪儿、朱百晓、侯万通以及万合帮贝如加、三圣教介寿山等人坐了一屋子。梅雪儿先看到他睁开眼,喜道:阿之哥哥醒了!安昭、朱百晓等人一齐围上来。
莫之扬懵懵懂懂,道:师父呢?安昭喜极而泣,柔声道:秦老前辈好好的,在这岛上的听涛阁中休养。莫之扬又道:何大广、鞠开、秦谢他们呢?安昭道:他们在别的屋子里养伤,都没什么事。莫之扬放下心来,哦了一声,又沉沉睡去。恍惚中听朱百晓大声道:我说了么,死不了的。有混元天衣功护体,那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梅雪儿道:介堂主,快去禀报永王!
他再次醒来,只见房中透进一层淡淡的星光,隐隐照在安昭身上。莫之扬略一动弹,安昭已察觉到,轻声道:七哥!莫之扬伸出手来,安昭握住他手掌,伏过来贴在胸前。莫之扬道:昭儿,我睡了多久?安昭道:四天了。莫之扬大吃一惊。
安昭点起蜡烛,打水给莫之扬擦脸。莫之扬见她双目布满红丝,问道:你一直陪我?安昭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她这一笑有千百样风情,莫之扬不由一呆,自语道:由你陪着,便是死了,也必是风光无限。安昭嗔道:不许胡说,别以为你会什么摄魂心经,就拿我相试。伸手刮莫之扬的鼻子,忽觉得情难自抑,俯下去吻住莫之扬。
这一吻足有盏茶工夫,安昭抬起头来时,兀自热泪难收,忙拿过手巾来给莫之扬擦脸。莫之扬轻声道:昭儿,吹了蜡烛。安昭腮旁生晕,吹灭蜡烛,和衣在莫之扬身边躺下,轻声道:你刚刚醒过来,可不许胡闹。莫之扬搂住她肩头,低笑道:你管住自己就好,快给我说说,师父他们怎样了?安昭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那日万合帮、三圣教众人正在等候,见叶拚奔来,知道事情不妙,忙围上去问。叶拚神智不清,越急越说不明白,领着众人来到三圣洞口石门边。鞠开、何大广大叫,介寿山挑了数名三圣教弟子,将石门掀开。万合帮众见洞内情形,均大骇。将秦三惭、莫之扬、秦谢救出洞去。鞠开见不少人已为洞壁武学吸引,偷偷观看,急出声喝止,说明端的。介寿山道:这些邪恶东西留在这里,总是要害人,还不如毁去了干净。率三圣教徒将壁上石刻悉数捣去。秦三惭出来之后,神智清醒,却极为虚弱,不知怎的,他不愿见别人,只与朱百晓、侯万通、十八婆婆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李璘令人送他到听涛阁休养。后来朱、侯二人从听涛阁出来,朱百晓骂道:这老糊涂不知什么福分,苗师妹怎么还愿意陪着他?此外也再无别的言语。鞠开、何大广、秦谢都在养伤,鞠、何二人虽折断双臂,但未受多大内伤,接了骨头,已无大碍。只秦谢伤得厉害,还不能下地。三圣教对万合帮众兄弟热情款待,甚为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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