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中天也道:
“看来这姓张的可真是性情中人,讲义气,够朋友!”
“嗯,是个血性汉子!”王掌柜接了一句。
然而他二人却再也料不到张博天这么一走,并非是带着朋友丧命而使他哀伤逾恒的心情,相反,在张博天的内心中,正充满着怨毒的仇与恨,他真正应了那句:
“如蚁附膻,如蝇逐臭。”
但是张博天如今既未附膻,更未逐到臭,他只是空欢喜一场。
就在武当山北道沟的沟口附近,有一间茅屋,那儿可是他张博天与戈正二人窝了一年的地方。
从北道沟子往正东,半天不到的时间,就会到老河口,只是一年的山野生活,并未使张博天与戈正二人对人生稍有改变,如果说二人真正改变些什么的话,那就是二人变得更贪得无厌,因为二人已是急不可待的,要成为雄霸一方的大财主。
如今,戈正算是应了那句“贪夫殉财”,而死在终南山的朝阳峰。
张博天却背了追查失宝的“重责大任”。
于是,张博天拟定了一个“伟大计划”,那可是跟着魏公公横行霸道时学的招数。
张博天收拾茅屋中值钱的东西,背了一个包袱,然后一把火,把个茅屋烧掉。
当然,烧茅屋对他张博天而言,那是他的第一步,也是表示他“壮士一去不回头”的决心。
远远的,张博天回头望望冒黑烟的草茅屋,心中已产生了当年在京城跟着魏忠贤的那种吃天啃地的野心,当然,首先他得找找当年的旧属同僚,因为一个人是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的。
他张博天当年能成为魏忠贤的心腹悍将,自然也知道不少名堂,更认识不少人物,不过要把这些东躲西藏的朝廷重犯重新凑在一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就他所知,沿着汉江西上,有个白河镇,那儿可是个三省交界地方,也是个真正三不管地方,也因此魏忠贤的旧属窝在那儿的也最多。
再说这白河到安康不远,有一天自己成了气候,安康附近的白家堡,自然是头一个目标。
春阳照醒了大地,但照不醒张博天一心寻找失宝的决心,他不甘心烤熟的鸭子竟然又飞了,所以他背着包袱来到了白河镇。
白河这地方,也算是个小小的水旱码头,自不免龙蛇杂居,牛鬼蛇神一大窝,但却谁也不识谁是老几!
张博天头两天就在这白河镇上闲逛,竟然没有碰上一个认识的,他不觉有些纳闷。
是不是有了什么风声,全逃走了?
就在他这一意念中,缓步来到汉水河边。
才一站定,张博天心中就是一喜,好大的一艘四方渡龙,两边站了七八个壮汉;黑短衫,松腿裤,光脚丫子黑头巾,那露在外面的一张脸上,全透着迷惘的样子。
但那个坐在船头上抽着旱烟的中年汉子,他可知道,那不正是锦衣卫的副将高磊吗?
四方的摆渡大木船上,张博天闪身来到高磊面前,随手摘下他的那顶大草帽。
高磊一惊,忙站起身来,正要施礼开口,却被张博天以手制止。
“高兄这一向得意?”
“赚点血汗银子,塞饱肚皮了事。”
张博天随手一指,道:
“这些弟兄们可是……”
“旧部老人,跟着我混日子。”
望着张博天的脸,依旧是一副福态的将军相,高磊低声道:
“将军真是福大命大,逃过一场大难。”
张博天冷冷一笑,道:
“大难没死,可也并未有什么后福临头。”
嘿嘿一笑,高磊也自怨自艾道: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山倒河塞满,咱们能大劫之后,还有一条老命,算是祖上有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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