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喝道:“大家住手。”这一喝声音并不高,大家都觉得这语气中大有威严,隐隐然有一派掌门的气度风范,齐地住手。
段子羽谛视丐帮二长老,缓缓道:“两位如何解释?”
两长老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只觉这眼光锐利如刀,直透脏腑,不由得低头不语。
高老者道:“掌门,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是他们想夺真经,明抢不成,便下暗手。嘿嘿,你们丐帮也忒把我们华山派瞧扁了。”净思附和道:“老爷子说得对,丐帮也是名门大派,这等卑鄙龌龊的手段都使将出来。丢人,丢人。”百劫佯怒道:“小孩子家偏这么多活,这里都是武林前辈,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净思泯然不惧,嘻嘻一笑,一双妙目盯在段子羽俊秀冷肃的脸上。
丐帮二长老听了净思的话,只觉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几分。葛长老蓦地抬起头,昂然道:
“段少侠,我说此事与本帮无关,你可相信?”
段于羽不语。
葛长老惨然道:“罢了,我等原是好意而来,不料被人陷害,如今身处嫌疑之地,难以剖明,葛某且以这一腔血来洗清。”举棍击向自己无灵盖,丐帮中人齐声惊呼,他左边一长老伸手去夺,却已然无及。
段子羽身影疾闪,左手“兰花拂穴手”拂中他肩上“肩贞穴”,右手一夹,把短棍夺了过来,葛长老一怔,陡觉手中又多了一物,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短棍,再看时,段子羽已退回位。他第一次被段子羽拂中时,心中老大的不忿,如今方知,便是再练十年,也避不开这轻轻的一拂。
段子羽笑道:“段某相信此事与贵帮无关,几位请走吧。”
葛长老拱手道:“多谢段掌门信任有加,敝人定当回禀本帮帮主得知,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再向段掌门解释。”
又转身道:“师大,可否惠告这些不明来历的人的武功家数?”
百劫冷冷道:“在我手下,岂容鼠辈使出三招两式,无可奉告。”此话说得极为自大,但大家都觉得此言非虚,那些人大概都没来得及使出武功,便丧命于她的闪电般杀手下了。
葛长老长叹一声,拱手作别,一行人无精打采地消逝在夜雾中。
段子羽、百劫等回至客栈,百劫把段子羽唤至房中。她是出家人,修为精深,情欲之念早绝,段子羽又是后生晚辈,是以虽是深夜之中,却也不避男女之嫌。
灯光下,百劫沉吟许久,伸指敲着桌面。双眉弯蹙,似在沉思着什么难以索解的事,段子羽待立在侧,一声不出,惟恐打扰了她的沉思,净思年小,身上又有轻伤,早已回房歇息去了,一间偌大的客房中只有指敲桌面的清脆声和灯花的噼啦声。
百劫终于开口道:“段掌门。”段子羽道:“师大,您别叫我掌门,就叫我羽儿吧。”
百劫凝神看了他一会,微笑道:“这可不敢,你我同为一派掌门,百劫虽狂妄,却也不至如此,即便不称你掌门,也该称你一声‘段先生,才是。”段子羽垂泪道:“弟子幼失估恃,没福见到父母的面,可不知怎的,一见到师太就象见到娘亲般。”
百劫青白的脸上顿时涌起一层红晕,她虽经情爱大变,却仍是处子之身。若是旁人将她比作自己的娘亲,她必会视作戏弄屈辱,杀手立出,取了那人性命。可见到段子羽孺慕之色,虽感有些扭泥,心中却涌起一种异样的亲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段子羽登觉失言,忙一揖道:“弟子孟浪失言,师太勿‘怪。”百劫拉住他手道:“羽儿。”两手拉在一起,直如母子一般,再无隔阂。
百劫拉他坐下,问道:“羽儿,日间与你交手的那两名道人是什么路数?”段子羽惘然道:“我对各派武林多不知晓,是以难以断定。”百劫沉吟道:“这起人真是邪门得紧,毫没来由地专跟武林各门派作对,不论黑道、白道、正教魔教,一概下手无情。我查访了几个月,竟一点头绪也查不到。看来武林大乱已萌,你出任华山掌门,可是重任在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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