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端知道这奥区的机关定有重复装置,若有人在森罗殿跪拜之后,另一套机关就起了作用,前一套尚可放人进来,后一套定是保障门人安全而设。
师父师娘既然算无遗策,自己用不着担心,何必躲进神龛?为了表示尊敬之意,明知对死人说话无用,仍然回答一声:“端儿不怕!”便专心一意注视晶镜内景象的变化。
约有半盏茶时,“鬼门关”三字下面的甬道忽有个黑影蠕蠕而动,罗端知道有人爬行进去,心情随着紧张起来。
来的人究竟是谁?因为晶镜已将人影缩小,看不清那人面目,只见他刚把头伸出甬道,一道晶光猛可一落,那人已伏地不动。
罗端不禁大喊一声:“死得太冤!”
那知话音甫毕,一道黑影已跃出甬道,进入殿中,那人身法快捷到无复有加,两枝宝剑交叉斩落,竟未斩中他的身躯,但那宝剑又由地面反弹而起,像活的一般,疾追那人身后。
罗端深藏在相距地面几十丈的森罗殿,因晶镜反射得纤毫毕现,窥得鬼门关内一切动静,心中也暗替那人着急。
他认为那人若是糜古苍那一伙魔头,被鬼门关内预设飞剑所斩,自是罪有应得,但他不能手刃亲仇,未免抱憾终生。若那人只是为寻宝物,误闯鬼门关,岂不死得太过冤枉?但那人身手必竟非凡,脚下尚未踏实地,倏然一个“大圣翻身”,双剑竟由他背臂下方掠过,他趁势一掌,反将双剑拍落地面。
罗端原是担心那人死得冤枉,待见他这付好身手,又恐他破坏预伏的埋伏,闯过鬼门关直达地底,则自己练功习艺的事尽成画饼。
但他又忽见镜里金光交炽,那人似是一惊,凌空发功,连劈两掌,将金光冲开一条通道,抽身疾退。当那人整个身形将隐没在甬道口的一瞬,一道寒光追及,只见一掠而过,地面上又多了一条人腿。
霎时,金光尽敛,双剑仍挂在“鬼门关”那匾额旁,但森罗殿这块晶镜并未归回原位。
罗端心知鬼门关外定还有人窥伺,也许窥伺的人就在甬道里面,那人要相持多久,难以臆测,自己只有九十天学艺的机会,决不能多耗时间,只好聚精会神,捧起绢本诵读。
没有多少时候,一道白光照射在绢本上,罗端急向晶镜注视,即见两枝宝剑作先导,伸入鬼门关,想是来人一死一伤,吃了大亏,这回他的同伙欲仗兵刃硬闯。
那人将宝剑在甬道口挥舞一阵,见里面没有动静,已爬上被斩的尸体,向里内探一探头。
就在这一刹间,十几道金光疾若流星奔向甬道,那人急向后一缩身子,在面上又留下两枝寒光闪闪的宝剑,立闻一声冷笑道:“老夫尚未身死,谁敢来地府打主意?”
罗端辨出那正是师父预留的声音,但因设置的巧妙,配合得恰到好处,若不知内情,决不知是死人吓活人的玩意。
也不知对方是否已经死在甬道里,或者是他曾经答腔,而传不到森罗殿来,怪杰发过话后半响,那面晶镜“刷”地一声,被练条吊回屋顶,忽然往上一翻,嵌进天花板内。
罗端亲眼看到这般巧妙的机关埋伏,情知外人决难安度鬼门关,内心也在切慕,但九十天的时间,只怕连武艺也学不了多少,怎敢贪多鹜远。
自从这一天起,一日之中竟有三拨武林人物意图闯过鬼门关探宝,天花板下那面晶镜每遇有人走进甬道,立即自动降落,但罗端要珍惜自己的时间,并不加以理会。
两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应该开始练习掌法和剑法,空手练掌并不困难,要想练剑却大为不易。
他原有一支精钢剑,在冷面婆婆所在洞中已被仇人拍成两段,后来就没有找到一支称手的兵刃。初进荆棘结成的屋里,那些尸体带有不少良剑,但那时被异果花香吸引,忘了顺手牵羊,取一支来用。这时身上仅有龙拐婆婆两截断拐,怎可当作剑使?
他回目四顾,见森罗殿上两位先死判官,用的是笔,判官肩下两位牛鬼蛇神用的是剑,而且两支长剑俱是寒光四射,看来是非凡铁,其余的泥神木偶,所用的兵器,刀枪剑戟、鞭矛棍锏俱有,总不及两笔两剑好,但是那些正要和自己对敌的“人”,欲向它借用,可说是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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