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平猛地转过身来,骂道:嘀咕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大声说?就知道听前辈话,走前辈路,按前辈指示办事你们的脑袋长前辈屁股上啦?
莫三生恼羞成怒,骂道:小兔崽子,给脸不要脸。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李太平却充耳不闻,摇摇晃晃地走来,道:莫大侠!你端着碗干吗?想要一饮而尽么?可是你的碗从东头碰到西头,碗里还有酒剩下么?
他说话拖腔拉调,伸手就来掀莫三生的碗。莫三生给他僵住了,被他捉住手腕一翻,海碗倾歪,碗中果已无酒。李太平笑道:真的没酒了!没酒了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没酒了呢?想喝酒我有啊!虽然你现在很有诚意地看着我,但是你不说的话,我也不好给你斟酒的。你想要么?你真的想要么?你不会真的想要吧?好,我数一二三,你快决定啊!一二
他啰啰唆唆,一手扶住莫三生的手腕,一手高举酒壶。莫三生的脸色已红得发黑。两侧有人忍不住偷偷笑出来。
莫三生无奈之下,眼望葛百里,指望二哥出言相救,却见葛百里正想把自己的海碗藏起来。莫三生终于忍无可忍,一摔胳膊,骂道:二、二、二!二你个头!
他这一摔并不见如何用力,但李太平身上有伤自然抵挡不住,踉跄两步,腾地坐倒。众人哄堂大笑,好好的一场英雄聚义,给他弄成儿戏一般。
沈放铁青了脸,吼道:喝酒!率先捧起酒坛,仰天豪饮。院中众人同时举碗,一饮而尽。饮完之后,顺势把碗往地上一摔。乒乒乓乓碎瓷飞溅,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血莲花一语不发静静地望着身前冰龙、雪狐的背影。那二人一时心急护主,出手以后已然后悔,这时提着剑收又不是,不收又不是,虽然此刻背对着血莲花,但知道大错既铸,教主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心下惴惴,颈后青筋直跳,冷汗淋漓,虽有山风冷飕飕地不断从涧中翻卷上来,但二人须臾间已汗透重衣。
过了良久,血莲花长叹一声,道:凌云志,他们会出手也是在你的预料之中么?凌云志翻手一抹嘴边血迹,道:不错。
血莲花闭目苦笑,睁开眼时,迈步下轿,两指在冰龙、雪狐背后轻轻一点,道:沦为他人手中刀剑尚不自知,要你们何用!
冰龙、雪狐身子一颤,面容抽搐、勉强回头,转到一半,已然倒地死去。红绸大轿轰然坠地,后边两个轿夫炎凤、沸鼠抢上来,抱着两位兄弟的尸身大放悲声。
血莲花面露鄙夷之色,冷哼一声,道:轩辕先生,你再找四个人为我抬轿。有个老者在后边应了,不一会儿,率领四个汉子越众而出。那轿子损坏颇重,几人便先加以修缮。
血莲花黯然看着他们忙碌,突然回身,对凌云志道:凌云志,你虽以诡计胜我,但说到真功夫,你决不是我的对手。
不错,论真才实学,我不是前辈对手。可是这天下之事,却不是谁强,谁就能说了算的。便如这位兄弟他伸手一指,指向那重伤的书生,他不会功夫,我也不认识他,可是他敢一个人来骂你,为什么?只要有这种人在一天,天下,就不会是你魔教的天下。血莲花冷哼一声。
凌云志笑道:不过光有精神还是不行,五年之内,我在前辈面前可说决无还手之力;五年后,当可与前辈互有胜负;十年后,我定可胜过前辈了。
血莲花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如此说来,你不是成了天下第一了?凌云志摇头道:能赢前辈,有一半的原因是前辈已到暮年,而我却正值血气方刚,只要肯努力,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什么样的进步都不足为奇。但是江湖上,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呢?少林寺释怀和尚、沙家堡沙星、洞庭湖的屠小小、崆峒派张子路、贵教笑面无常裴罗俱是胸怀大志、天资过人的人中龙凤。老一辈的英雄淡出之后,这个江湖不会寂寞的。
血莲花定定地看着他,道:刚才你叫出了冰龙、雪狐的名字,现在还知道裴罗?看来,我真是老啦,你方才所说的什么释怀、沙星我却都没听过这老人眼望远方群山,一时目中满是落寞萧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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