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东来(4)

2025-10-09 评论


    忽听崖间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李金、李银,为何止步不前?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可是却滚滚而来,在山谷间激荡回响。一阵微风吹过,涧间云雾忽地一散,倒像是给这一句话摒退左右似的。

    李金、李银滚鞍落马,白脸李银口齿伶俐,答道:回教主话,有个书生拦住去路那浑厚的声音哼了一声,截道:不必多说,杀了。

    他尚未露面,便不由分说下了诛杀令。李金、李银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已各自从马鞍边抽出一柄长剑。他二人这剑甚是奇特,剑身尖细如针,剑镡却弯曲成了护手,一剑在手,两人叱咤一声,剑身急颤,两道剑光已一左一右分刺那书生右肩左腿。

    只听一声惨叫,那书生已给这两剑贯穿,虽然未倒,但身子却已哆嗦如风中败叶。李金、李银一愣,他二人本以为这书生既敢独来挑衅,必会身负惊人艺业,虽然看来傻乎乎的,但十有八九是装模作样,想扮猪吃老虎。是以这一招并不十分凌厉,反倒颇有留手,哪知竟能一击而中。鲜血四溅中,两人凶性大发,心意相通,腕上加力,把剑一转,便要借这一剑之威,将这胆大包天的书呆子绞杀在当场。

    忽听头顶上传来闷雷一般的声音:李金、李银何在?声音浑厚威严,正是本教教主血莲花。李金、李银不及多想,仰面肃容答道:属下

    却见高山白云一线天,一道黑光一闪而过!

    白脸李银的头颅咕噜一声滚落。无头的身子一歪,手中兀自握着长剑,猛地从那书生臂上拔了出来。那书生疼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另一边黑脸李金功夫稍高,及时拔出剑来格挡。这时手持断剑,一步步后退,忽地手一松,断剑落地,抬起手来,跷起大拇指,沉声道:好手段!好卑鄙!上半身一仰,半截腔子断落,摔下深涧,下半身却兀自伫立崖边。

    却见场中这时已多了一人。这人身材魁梧,一头乱发随便在脑后挽了个髻,脸上剑眉虎目、高鼻阔口,白牙森森。他赤着上身,宽肩厚背,古铜色的肌肉块块隆起,衣裳却紧紧缠在腰间。下穿一条青色长裤,膝下打着千层浪的绑腿,脚蹬快鞋。在他手中,却拎着一柄乌沉沉、血淋淋的开山大斧。

    方才正是他冒充血莲花,以一记突袭将黑白财神同送阴曹,现在他落下地来,回身将那疼到昏倒的书生扶到路边崖下,再站好,听李金一赞一骂,呵呵而笑,将大斧一抬,扛上肩膀,朗声道:侠少盟会凌云志,特来领教血莲花前辈的高招!

    葛百里听得李太平言道,那凌云志要以一人之力掂量血莲花的斤两,不由又惊又怒,拍案道:胡闹!胡闹!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么?站起身来,招过一个家丁,道:速速飞鸽传书华山紫云观。便说魔教东来(4),务请三庄主及华山方真人过来一趟!那家丁领命去了,葛百里这才回身,对李太平道:请跟我来!

    两人便离了大堂,由葛百里在前边带路,急匆匆赶到了后花园的棋室。

    中原武林太平了十年,三友庄虽执武林牛耳,但太平日子过久了也不免松懈。三人之中,葛百里痴于琴,莫三生痴于游,二人虽沉溺于自己的嗜好,终究还没断绝人间烟火。平素庄中事务、武林纷争,他们倒也偶尔过问。惟独这大庄主沈放迷于黑白棋道,竟已成痴,平日寝食皆在自己的棋室之中,除了棋友来访,谁敢去扰他清净,误了他打谱复局,他必要大发雷霆。只是这一回魔教东来(4),凌云志独留关外,兹事体大,葛百里才不得不去捋这虎须。

    啪啪啪,门里静了片刻,蓦地炸响一声吼:谁!没人告诉你们不许来这儿么?葛百里垂手道:大哥,是我。您得出来了,魔教的人要来了!

    啪哗啦啦一阵响,竟是里边的人打翻了棋盒,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满地跳的、滚的都是玉石棋子。直到一切声音静下来,才有一人拉开门闩,道:终于来了么

    只见开门这老者,岁数当在六十以上,一头花白的须发,乱蓬蓬地顶着。满面皱纹,气色晦暗,一双眼中更是布满了血丝。来到门外,给阳光一打,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定。葛百里连忙扶住老人,道:大哥。出来的正是大庄主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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