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轨受此羞辱,一腔恶气未能杀出,便被孝伯等人强行拉入帐去,满腹羞怒无处发泄,进得殿帐,一剑把个案几一劈两半,一边跺脚大骂郑译,末了竟连杨坚和太子也给捎带了进去。骂太子营蝇狗苟,交结小人,把这种下流的废物也给带进军营,还竟敢如此扰乱军心、蔑视军法。一边咬牙发誓:此番西吐之战,他决不会为太子出半点力气了!他倒要看看,那个郑译怎么用他的《破阵子》和《定西番》去平定吐贼,又怎么去凯旋复命《朝天子》!
是后多日,竟一直托病在帐,再不肯理会太子,更不向太子奏禀用兵方略了。
孝伯这里呢,因陛下当初把辅佐教诲太子的重任交付自己,心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若与太子常处,留给他人的可乘之隙自然大大减少。谁知太子自己不争气,不知身兼朝廷重任,也不向自己和大将军讨教用兵之术、破城之计,反与杨坚的党羽郑译王端二人整日厮混一处,饮酒歌舞通宵达旦。大敌当前,竟要动用军中将士演练什么阵曲!如今两下又闹成这样子,这仗真是不好再打了。
转眼一二十天过去,孝伯和王轨私下派人侦察敌情,知道吕夸城中守兵众多,因在营中与郑译发生了火并,两人便有了顾虑:一旦动用兵事,稳操胜券倒也罢了;一旦周军伤亡过重或是久攻不下,有人必会据此为柄,说他们有意导致挫兵,因而竟不敢再贸然攻城。另外,驻扎在西倾山一带的敌兵是吐谷浑的一只精锐骑兵,两军交战,一旦主帅太子有何闪失,敌党如何借机落井下石事小,自己如何向陛下解释得清?
如此,两人既不主动催促太子如何克敌制胜,也不提出用兵方略。
如此,一拖又是两旬。太子渐渐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这才开始慌了神。又见孝伯王轨二人不肯谈议兵事,只得悄悄召来其它将士,商定如何击敌之事。武将们出计说,此时敌军主力躲入都城,虽不好盲目攻城,但也可以先骚扰打击一番敌国其余城池,以示惩儆,再作计较。
太子和郑译觉得此计可行,于是找到王轨请求发兵击敌。王轨却以敌情不明而不肯动兵。只因父皇事先有令,一切兵事进退皆由王轨和孝伯二人决断,太子见他不肯发兵也是无奈。
于是,一万多兵马在异邦他国盘马弯弓而不发,转眼,两个月时间便延耽过去了。
因军中粮草渐乏,天气也已开始转寒,而且“远征忌久兵”,孝伯和王轨也开始担心,若一直这般按兵不动,再拖延下去,万一敌兵乘虚而入,大周军再一旦意外损亡,连他们两人也逃不脱罪责时,便思谋如何班师回京。如今退兵,虽无武功,却也无过,陛下也不好苛责他们什么。于是,假意派三五探子四下打探了一番,回来却奏禀太子殿下,道是吐谷浑大兵坚壁清野,在伏埃城中按兵不出。因敌城严闭,易守难攻,城中的兵力布署又无法获悉底细。
故而请太子决断:是回朝?还是等待?
太子和郑译不敢决断,反回来再寻问王轨孝伯。二人却执意要太子自己决断!
二人慌了手脚。
细细思量,一万二千大军,番地数月,粮草供给日耗无数,此时既令有奇计发兵,王轨也会设法阻挠,设若再一旦兵败,他定会推脱所有罪责;可是再拖延下去,一旦冰雪阻道、粮草断隔,而吐谷浑却经过数月的休养生息,草黄马肥,又得天时地利,大周军队却因拖延许久,士气早已低落,再不回朝,突厥一旦合力袭击,恐有覆败之险。
郑译等人与太子商议两日,因终无良策,只得顺着王轨的意思,下令大军还朝复命。
返京后,武帝见太子率大军西征数月,不仅没有擒得吐族一兵一马,甚至连骚扰打击西吐犯军的任何一场小战事也不曾有过时,直气得眼冒金星!更闻听王轨禀报,身兼征敌元帅、命负军国重任的太子在异邦敌国置敌兵于不顾,却听凭郑译、王端二人摆布,在军帐中操练乐舞、饮酒赋诗通宵达旦的实情,早已脸色青紫、怒火喷发了。
他责令左右立即拿太子上殿,当众狠狠地杖挞了太子五十军棍,并诏令太子身边所有的亲腹僚属尽皆削官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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