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亮了些,偏头看去,天边已开始亮起来。他这才感到躺得时间太长了,腰酸背痛,肚子里也一阵乱叫。他吃了几尾鱼,打个哈欠,正想蒙头再睡个天昏地暗,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了一件事情。
应该说,是想到了道曾说过的一句话:若人以气犯之,所谓外气也。人之中气者,先天之元气,谓之内气也。内与外对较,外可略也。是以己之内气而御外气,或夺也,或融也,或破也,从心所欲也
自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修炼一下内气,兴许真能把老黄这老妖怪的外气融了破了。
小靳,小靳!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小靳从睡梦中幽幽醒来,哈了口气,慢慢坐起身子。耳听老黄惊喜地道,你还没死?呵呵,快来吃我的鱼!小靳道:你我兄弟一场,我总要给你送了终才好意思死吧。接过鱼串,管它糊的生的,一气猛吃。老黄兴致挺高,耐心给他烧了好几条大鱼,直吃得小靳打嗝。
吃完了东西,小靳打个哈欠,又要去睡,老黄忙道:喂,你今日还未练功呢!这个这个我师父说,无论怎样的神功,取巧是不成的,要勤练才能见效。
小靳老大不耐烦地道:你师父是你师父又不是老子的师父,你师父给你说的老子又没听见。练功最讲究心到意到,不想练功强行为之,十个有十一个都他妈的走火如魔!所谓存乎一心,法其自然你叫你师父来跟老子理论!说罢扬长进洞。老黄被小靳的气势震住,居然没有多声张,愣了半天,自回崖顶去了。小靳见他走了,悄无声息地爬起来,站好方位,开始练起功来。
这一套动作只有十八式,是道曾教他的基本拳脚及运气之法。他小心眼里早想好了,这个时候再不练小命就要不保,但第一是绝对不能练这练废了人的心法,只能练道曾教的正宗货;第二是决不能让老妖怪看到。等自己活蹦乱跳,以己之内气而御外气之后,让老妖怪看得眼馋,继续弄那废人功,直到口吐十七八升鲜血而亡,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这样练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道曾曾说,这一套功法虽然是最简单的入门功夫,但再练深入,其他的只是招数或气行经络上稍有不同,其实还是这套功法打的基础,所以这套功法也是本门绝技之一。
他此刻只痛恨自己当初守着金山不挖,以为有道曾扛着,无事可担忧。没想到自己也有倒足血霉,而道曾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天。当所有的事都需要自己硬扛时,才发现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小混混而已。他妈的!老子要叫你们看看,小泥鳅也要掀大浪!
这套功法当初学的时候,怎么也不能专心体会,道曾不住说架子软了或腰背硬了,自己总是嘻皮笑脸,一带而过,哪里感受得到气行全身。如今手足之间老妖怪的寒气此起彼伏,痛、麻、酸、痒诸般滋味轮番上场,才算有了深切体会。
他练一两次就会浑身冒汗,各经络间血气翻腾,实难抑制。这个时候便盘腿坐下,面朝石壁,按道曾讲过的法子修炼坐功。道曾讲过,这是让气行经络最基本的要求,以前别说坐一、两个时辰,便是坐上一盏茶的工夫,也会全身发痒,再难坚持。现在性命攸关,硬着头皮一屁股坐下去,竟然渐渐的可以坐上半个时辰。一开始还觉得可怕,好像有数只冰冷的老鼠在自己体内乱蹿乱爬,后来反倒觉得有趣得紧,特别是手太阴肺经一路,自己以意念控制,竟然渐渐的可以让那寒气从尺泽到孔最,再从孔最逆回尺泽。
小靳不知道自己能练到哪种程度,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如道曾所言,以自己的内息将老妖怪的寒气或夺也,或融也,或破也。但是不练那是死定了,所以只要老妖怪一不在身旁,他就不停地练,玩命地练。
他正坐着感觉寒气的运行,忽听洞外一声呼哨,睁眼一看,吓得跳起身来天空中数十支箭尖啸着飞来,他刚来得及就地一滚,闪身在一块凸出的岩石后,箭雨就已杀到,打得牢门砰砰乱响。十几支箭从缝隙间穿进来,终于有一支不辱使命,狠狠刺进小靳右腿里,痛得他尖声惨叫。
只听远远地有人粗声粗气地喝道:兄弟们,跟老子冲上去!正是多日不见的水耗子贺老六。周围数人同声应和,跟着是数十人齐声吆喝,到最后,四周乱七八糟全是呼喊声、喧嚣声中,数十只梭舟护着三只大船,从芦苇荡里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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