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靳被他绝望的声音叫得背脊寒毛倒竖,知道已是存亡的关键时刻了,扯开嗓子跟着尖叫:就就是他!你看见没有?哎呀,他他的鼻子也只剩下两个血洞,好可怕,好可怕!他举起手来了,哎哟,就在林子里!
老黄揪着头发,喝道:不是你师父是是我已经吃了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说完最后一句,手一扯,竟将自己的头发扯下一大片。他头上鲜血淋漓,流到布满疤痕的脸上,他也浑然不觉,口中嗬嗬有声,顿了片刻,猛地一蹿,如脱缰野马般向河边的芦苇丛狂奔去,叫道:滚!滚啊!我吃了你!
小靳几乎同时撒开脚丫子朝反方向跑起来,不顾一切地跑起来,一面跑一面在心里吼道:去你爷爷的!最好死在水里,永远不要出来!
他一口气跑出一两里路,跨上一个陡坡,眼前突然一宽,却是一望无际的湖水。小靳忙刹住脚,走上两步细看,原来跑到一处绝壁上了。向下几十丈就是湖边的芦苇荡,湖风猎猎,吹得满天芦花乱飞。
小靳吁两口气,一屁股坐下歇息,心道:怎么办?老子怎么跑出去呢?这些水耗子不忘本,把老巢修在岛上,偏偏老子是旱乌龟偷船?不行老妖怪不定什么时候清醒过来,逮我比逮小鸡还容易妈的,难道真要死在这里,跟他做小妖怪了吗?
左思右想,总不得法,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快到午时了,小靳肚子一阵阵雷鸣,便沿着绝壁走了一阵,找到一处可以攀缘下去的地方,小心地下到湖边,想打点鱼来吃。谁知这一带水颇有些深,小靳险些失足掉进去,别说抓鱼了,就连螃蟹、螺蛳也没找到一个,不禁心中大是懊恼。
他坐在一块岩石上,扯根芦秆胡乱地抽打水面,一面想:不要紧,等一下老妖怪恢复神志后就会来找我,那时就有鱼吃了啊!突然提起巴掌狠狠给了自己一下,心道,我我在想什么?什么时候那老妖怪竟成了我的同伙了?不行不行!小靳啊,你这堂堂男子汉
刚想到这里,忽听远处有人长啸一声,声音嘶哑破碎,正是老妖怪。堂堂男子汉吓得身子一跳,连滚带爬进芦苇丛中躲起来,心惊胆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不久,老黄的呼声越来越近,想来已寻到了绝壁附近。小靳突然想起老黄鼻子比狗还灵,自己在这里几乎没有希望躲得过,不禁大是惶恐,心道:他他知道我会什么多阿什么心法妈的臭和尚,有事没事教我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一定会要了我的命可可别像师祖那样被他吃了,那老子可万劫不复了!
忽觉老黄的呼声变成了喊叫,只听他道:小靳喂!小靳,我捉了只白鹭,我们来吃,好不好?嘿嘿,嘿嘿好不好?好吃啊!说着不住咂嘴。
小靳全身鸡皮疙瘩起了几层,仿佛他要吃的不是白鹭,而是自己。咚的一声,有石块从崖顶落下,老黄的声音更近了:嘿嘿我们有白鹭还有鱼,对了,鱼我我打一条上来给你吃好不好?我武功天下第一呀,哈哈,哈哈!我打一条上来
他说武功天下第一时还远在崖顶,下一句打一条上来时,声音已近在咫尺,跟着是哗哗的水声,老黄涉入水中,开始找鱼打起来。
小靳差点胯下失守,只觉下一刻老黄就要掀开芦苇,一把揪住自己,弄到火上烧烤了。他突然急中生智,猛地跳将起来,钻出芦苇,正见着老黄一掌击出,打得一条鱼蹦出水面。他不待老黄开口,忽然喊道:林哀。身后咚的一响,老黄后退一步,道:林林哀?林哀是谁?是谁?眼中渐露暴虐之色。
小靳强自镇定,知道生死间不容发,道:什么林哀?老黄,你耳朵越来越背了。我说树林哎,多么阴森。老黄摇摇头,眼中神色变幻,窥探着小靳。小靳道:你心中一定在想,我这个小混混,怎么会《多喏阿心经》的,对不对?可是我也同样奇怪,为什么白马寺的心经,你会知道?
老黄浑身颤抖,仿佛白马寺三个字是魔咒。小靳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我都不是白马寺的人,对不对?可是却都知道白马寺的心经,你说是怎么回事?老黄一面后退,一面捂住耳朵,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突然手一劈,啪的一下劈断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木头,闭嘴!闭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到白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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