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靳心道:难道陆老乌龟没有说道曾的事?看来是他在东平找不到道曾,怀疑有诈,不敢把这个未证实的事说出来。这就好办一些了。当下说话也利落了些:我被囚在巨野泽,一天到晚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实在无聊。这时候不知为何老妖怪突然跑来了。我想他大概也住在那附近吧。起初我见他的脸,哎哟,那叫一个吓人,也没搭理他。谁知道他老赖着不走,非要给我讲什么什么多什么经的。他想起白马寺三大高僧都如此在意这本破心经,更何况这些小秃驴。
圆性目光如炬,道:《多喏阿心经》?小靳一拍脑袋道:正是这个《多喏阿心经》,原来你们真是白马寺的,哈哈。圆性紧张地道:他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个?小靳道:我哪里知道?反正他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念,非要我背,烦死人了!
圆性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道:你背了么?说来听听?小靳道:那些东西别扭得紧,我哪里记得住?什么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又是什么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
他唠唠叨叨将道曾平日念的《金刚经》断章取义搬些出来讲,圆性与圆真对看一眼。圆真低声道:看来林晋大师说的没错,林哀未得《多喏阿心经》真传,苦思之下,已然疯了。圆真点点头,对小靳道:行了,你不必背了。后来怎样?
小靳道:本来我是不想背的,可是架不住他一再哀求,后来又送吃的来。妈的,陆老兄,你们的伙食也太差了点,是不是手下的私吞了油钱?我见老妖怪送的吃的还行,也就马马虎虎背了一点,哪曾想老妖怪就因此引为知己。后来的事陆老兄也知道了,老妖怪发了疯,烧了牢门,硬背着我跑了。他虽然救我出去了,可是我比在牢笼里还惨。你是不知道,这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发疯,一发作起来,又是哭又是笑,有两次还将我打得吐血。妈的,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圆性听得微微点头,又觉得这小子张口就说什么《多喏阿心经》,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便道:据你所观察,那人是否真的疯了?小靳道:疯得不能再疯!我记得有好几天晚上,我梦中醒来,看他一个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还说什么师父,出来啊,我吐你出来啊的疯话,等到天亮看他磕头的地方,都有斑斑血迹。
十几个和尚一起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圆真愤然道:这个孽贼也有今天!圆性倒还镇静,口气也和善了许多,道:小施主,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么?小靳道:我哪里知道?八成是他背着我偷吃鱼,卡了脖子吧!这个老妖怪,原来真是个偷腥的和尚!啊,大师,我不是说你。
圆性咳嗽一声,道:那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说出来,除这妖孽的功劳也有你一份!小靳苦着脸道:不瞒大师说,昨天晚上雷打得特别大,那老妖怪大概也怕天雷打,不知跑哪里去了,今天我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
圆性略一思索,沉声道:痴苦,你赶快去联络圆觉、圆进两位师叔赶来这里。痴行,好好看着这孽徒。其余人给我在周围仔细搜搜。小施主,就麻烦你再等一阵了,抓到了那贼子,也给你出口气。小靳两手一摊,露出个无限期待的笑容。
于是小靳便与陆老乌龟呆在一起,看和尚们寨子里、山坡上到处搜查。小靳心中一会儿想和尚们找到老黄,那自己可就没干系了;一会儿却隐隐又希望老黄走得远远的,别再给抓回白马寺的地牢了忽听陆平原虚弱地道:水给我水。痴行道:师父说了,每日只给你两次水和食物。你等着吧,晚上自然有的。
陆平原在地上挣扎两下,仍旧道:水啊我要水痴行耐不住他一再哀求,却也不敢违抗师命,看着有师兄弟要轮值,一溜烟跑了。
小靳抹抹脸,陆平原翻过身来,低低地道:小兄弟,求求你拿点儿水给我喝小靳瞥他一眼,见他躺在地上,一双小眼勉强睁着,无力地看着自己。看样子白马寺的人对叛徒决不手软,这些日子陆平原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整张脸几乎全是泥土血渍。若是以前,小靳定是兴高采烈地落井下石了,但经过了这么多事,他的心境早已改变,想着水耗子也有渴得乞人可怜的一天,叹了口气,站起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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