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痴行纵到身前,合十道:施主,你上哪里?小靳道:我渴了,想喝口水。痴行忙解下身上的牛皮水壶递给小靳。小靳回到刚才的地方,装作力乏了,一屁股坐在陆平原身前,将水壶偷偷伸到他嘴前。陆平原凑到壶口,猛喝了几大口。然后他突然向旁边一滚,大声咳嗽起来。
小靳骂道:老不死的,还想喝水?当初关我的时候,连饭都不给我吃。要死滚一边死去,别在小爷面前乱咳!周围的和尚远远看过来,还以为小靳动手殴打陆平原,有几人想过来阻止,圆性道: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随他们去吧。和尚们便不再看这边。
小靳低声道:你有痨病,喝这么猛,想早点死吗?陆平原咳了一阵,吐出几口血痰,低笑道:老子咳咳老子一辈子在水里混,没想到也有渴疯了的一天,嘿嘿咳咳
小靳道:和尚为什么不给你水喝?陆平原道:我是白马寺的叛徒,那也无话可说。那个圆性算起来还是我师弟,嘿嘿,人家现在是戒律院首座,我呢?只是一个匪徒,嘿。小靳道:什么匪徒?也就一水耗子。陆平原闻言忍不住要笑,只得辛苦地大声咳嗽掩饰。
小靳扯根草叼着,躺下来漫不经心地看着天空,道:笑个屁,你不是水耗子,难道还是水乌龟吗?别笑!小心秃驴们过来。
陆平原好容易才止住笑。他觉得嘴里甜甜的,吐了两口,是淡淡的血水。他缓慢地挪动身体,将地上的血迹偷偷抹去,道:老子宁愿当乌龟,活个一两千年,哪里不好?可惜呀,老子前二十年毁在白马寺,最后这条残命还得在白马寺偷生。三十年杀人越货,终归一报。
他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今年多大?小靳道:问我生辰八字,要给我说媒么?我十六了。陆平原道:十三岁那年,有人见我偷地里的西瓜,打了我两巴掌,踢了我一脚。好,这个仇我记了四年,在我十七岁时,学成武功,到他家里,打断了他两条腿,让他一辈子记住我。小兄弟,你很好,很好,这般年纪便将仇看得这么淡,将来一定会名扬天下的。
小靳道:你少咒我,人家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老子也宁愿做个老乌龟。对了,你干吗不好好地当和尚,你瞧瞧,那些和尚一个个多神气。不过是吃斋嘛,虽然没油水,多吃点,管饱就是了。陆平原道:呸!老子就是做不惯和尚!那些个清规戒律说得好听,也只有傻瓜才遵守。别以为我不知道,哼,方丈师祖干的好事我可清楚得很!
小靳道:是啊,他在后山风流快活,孩子都生了,啧啧。你要混到方丈这位子,不也是一样?陆平原道:原来你也知道。是道曾告诉你的?小靳道:不是,是林哀。
陆平原沉默了一阵,道:林哀师祖吗他对我好,他对我们这些苦力僧人都好我现在却在出卖他,嘿嘿,看来这些年舔血生涯,老子的心确实已经够硬够狠了。他他还好吧?
小靳道:好?一个人疯成那个样子,也跟死没什么分别了。对了,道曾他也看一眼陆平原,这个人也是奇货可居,你怎么没说?陆平原道:你以为我是傻子!这人是白马寺千古耻辱,老子说出来,不立时给人杀了灭口才怪!
小靳道:人家好好地做林普的弟子,怎么成了白马寺的突然脸色一白,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本该想到的事情。
陆平原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道:咳咳真是林普的弟子就好了。林普师祖一直流落在外,当年曾在他师父面前发过血誓,此生不收弟子,以免白马寺武学外传。道曾若不是须鸿与林晋的儿子,怎么会得他的真传!
小靳觉得屁股像烧起来了一般,脑海中思绪如潮,刹那间所有的细节闪电般掠过,一切事情都变得无比清晰。他想:妈的,难怪萧老毛龟要找和尚。同时兼具白马寺与须鸿两大高手的武功,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陆老毛龟,老子抬出肖云来都不怕,一提道曾却就软了,难怪啊难怪!老子真是笨蛋,老黄昨晚上说得这么透了,我却还没想到!
他想这些事只是一瞬间的工夫,脸上神色自若,道:呵呵,看来你真的很有眼光,单只这句话,就值千万钱了。这桩买卖要是做成了可乖乖不得了。陆平原得意地道:那是!可惜萧齐这个老狐狸偏不上当,老子后院又被你们两个放了大火,可惜呀。只是我不明白,你又是怎么知道道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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