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了,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件东西还是自己父亲贴身的佩物,大约自己哥哥沐天波也没有留意,所以没有提起过。沐天澜碰到这位神秘的罗刹夫人(59),一举一动都出人意料之外,竟分不清是敌是友,应对之间未免有点不大自然。
但是人家一番好意,把父亲遗物送还,不由得拱手称谢,称谢以后,又觉无话可说了。
这当口,罗幽兰忍不住了,冲着罗刹夫人(59)侃侃的说:“我们从昆明到此,谁也知道是为了金驼寨龙土司的事。事情凑巧,我们到此头一晚便蒙你亲身光降,又约我们到此聚会,我们能够会着你这样女中豪杰,我们可算得不虚此行了。好在我们素昧平生,谈不到恩仇两字,我们既然有缘相逢,尊驾本身对于金驼寨也没有什么过节,人生何处不相逢,得了便了。我们求你放宽一步,彼此交个朋友,把龙土司的事就此作个了断好吗?”
照说罗幽兰这番话说得非常得体,非常委婉,哪知道罗刹夫人(59)听了这番话,朝罗幽兰看了一眼,面上微微一笑。说也奇怪,罗刹夫人(59)面上的媚容,虽然同是一笑,却有许多变化,朝沐天澜笑时,笑一次,增添一次的媚态,而且笑时,两边嘴角总是往上微翘时居多。
这一次对罗幽兰笑时,便变了花样,两面嘴角不往上翘,却往下撇,眉梢眼角反而添了几分煞气,皮笑肉不笑的,笑得那么冷峭。而且一笑即逝,面现秋霜,立时发出铃铛般嗓音,劈面便说了一句:“你错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们还有功夫管龙家的事?不错,我和龙家没有过节,我也犯不着替黑牡丹、飞天狐冤冤相报,龙家的事其中另有别情,请你们暂时闷一忽儿。昨晚我暗进龙家内寨,此刻约你们相会,和龙家的事一点不相干。可以说一半为了你们,一半我想见识见识你们这一位——”她说到这儿,眼珠滴溜溜一转,转到了沐天澜面上,不由的弧犀微露,嘴角又慢慢向上微翘,立时变成一种神秘的媚笑。
罗幽兰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恨她面上阴睛不定,恨她笑得这样神秘、这样狐媚!她这样笑法,准可使男子丢了魂。自己这一位便被她笑得有点着了魔,恨不得在她笑时,笑的拔出宝剑来,在她面上划个血淋淋的十字,看她还媚不媚!
在罗幽兰咬牙暗恨当口,罗刹夫人(59)又接着说道:“现在把事情搁在一边,沐二公子是哀牢山滇南大侠葛干孙的高足,你是峨嵋派嫡传名震六诏山秘魔崖的女罗刹。尤其是你身边带着江湖丧胆的透骨子午钉,我们总算有缘,我想见识见识你们两位武功。不过话要说明,两位不要起疑,我和黑牡丹、飞天狐虽然有点交往,没有什么大交情,我和你们两位却有点渊源,将来你们自会明白。
我学的功夫,和两位大不相同,以武会友,我们不妨彼此印证一下。两位尽管使用随身利器,两位最好一起上,免得耽误工夫。千万不要手下留情,瞧我接得住接不住,随便比划几下,我还有许多话和你们说呢。”
这一来,两人真有点瞧不透了:你要猜她居心不善,她明明说得牙清口白,和黑牡丹等没有多大交情,还说和我们倒有点渊源。如说是善意,为什么定要较量一下,再和我们谈话,而且口气这么大,仿佛把两人当作小孩子,叫我们一起上。还指明要见识见识两人剑术和暗器。暗地打量她一身粗布苗装,不带寸铁,年纪也不过比两人大了四五岁的样子。
平时没有听到过罗刹夫人(59)的名头,也不知她是何宗派、何人传授?刚才见她从树上飞下来,轻功确系与众不同,即使得过高人传授,凭我们两人还能被她较量下去吗?瞧她谈笑自若,目无余子的神气,简直不把两人放在心上。罗幽兰第一个心头火发,沐天澜也有点嫌她过于狂妄,两人眼神一打照会。
沐天澜自问是贵胄公子、大侠门徒,怎能夫妻同战一个女子,被人说笑,一步上前,拱手说道:“在下虽从名师,苦无心得,女英雄定要叫我献丑,只好奉陪。不过敝恩师时时告诫,红莲白藕,武术同源,同门同派,尤忌轻意出手,我们和女英雄初次相会,平日毫无仇隙。女英雄师门宗派,务必赐示一二,以免冒昧。”
罗刹夫人(59)听得不住点头,微笑道:“二公子谦恭温雅的是不凡,而且不亢不卑,语语得体,凭你这一番话,我真有点不好意思和你比划了。不过公子所虑的恐怕违背师训,这一层可以不必顾虑。因为我身上一点粗功夫,半由禀赋半由师传,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出于哪一派哪一门?我这话任何人不会相信,既有师传,定有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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