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老二的队伍占领山城之后,因这地方自古就有易守难攻、进退有余的“兵家宝地”之称。古官道西通东达,破山而开,是人们东去郑州、开封,西至洛阳的必经之路,乃天然扼喉之地。当初,樊大哥把山城这方军事重地交给狼哥时,曾反复叮嘱:山城重地,得之不易,不可等闲视之。胡狼哥深知自己身当重任,虽说成了一方土皇上,倒也从不敢有所松懈,对手下的管制也是十分严格的。
因一向服气大哥的忠厚仗义和为人处事。他的队伍进驻山城以后,有事没事地,便带着几个贴身卫兵来到杜家厮混。或是一齐练练拳脚、对对刀枪;或是谈今说古一番。
这次,正好翰昌、雪如两人到山城任职,也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诸如有胡狼哥这样的关系,大家彼此相互关照,对两人雄心勃勃地要在山城实施一番救国救民、振兴一方的抱负,自然多了一层的保护。
为雪如接风的大多皆是故知,因而众人都放得很开。从中午一直喝到日头偏西,直喝得昏天晕地的才散了场。雪如叫了县署的公车,先命人把烂醉的申玉纯送回家中。那胡狼哥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嘴里还嚷嚷着要跟着雪如一起回家看大哥。雪如怕他骑马不稳,只好将他扶上了马车,两人一同来到西关杜家。
大哥见是狼表弟到了,忙令家人上茶上点,又令灶房煮了一碗醒酒汤来。
雪如道:“狼哥,如今,有你的兄弟们驻扎在城里,我不拘做什么都多了几分的胆气。这可是我回来以前没有料到的好事呵!在咱山城,防务安全方面,是历任官员都最感头疼的大事,有好几任知县都是在这儿送的命。这下好了,那些匪啦盗的,岂是你这正规军的对手?所以,漫说县署衙门能吃几顿安生饭,就连山城的百姓,借你老哥的虎威镇着,也不愁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胡狼哥摆摆手:“自家兄弟,彼此照应罢!”
众人闲话间,不觉天已黑透。大哥备下的几样荤菜,胡狼哥都不爱吃,偏说要吃表姐擀的面条。大哥便令大嫂去做,大嫂在灶房亲自做好了面,命家人用一只托盘端了上来。狼哥探头去瞅,只见热气腾腾地盛了满满的一大海碗,上面还淋了厚厚的一层小磨油花儿,还放了些葱花和芝麻叶儿,狼哥捧着大海碗,狼吞虎咽地下了肚,方才带着卫兵告辞而去。
玉纯是一介“鬼才”。这一点,只有打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雪如心里最清楚。
昨天的接风酒上,申玉纯和狼哥两人龙争虎斗,结果喝得大醉。酒宴结束时,雪如派人用轿子把他送回了家。因放心不下,一大早便提了两匣子老年人咬得动的酥软糕点、两盒蜜饯果脯和一小坛陈年老酒,一是拜望拜望几年未见的两位老人;二是看看玉纯,顺带商量商量女校的事情。
说起这个申玉纯,他和雪如同住在山城西关,两人是赤肚儿长大的朋友。
几年前,他跑到舅父的旧部当了兵。他供职的队伍开拔到汉阳后,不时过江来找雪如聚聚。雪如和翰昌两下约定回山城后,雪如便过江去,鼓动他一起回家乡做事。玉纯因在军中也没有什么硬实的后台,混了两三年,也不过在团部当个抄抄写写、递递送送的文职小官员,早已觉得乏味。禁不住雪如的三两撺掇,立马就摩拳擦掌起来!
两人原定好的:雪如这里一面处理一应的事务,一面等着翰昌的电报。因为,得不到翰昌舅父的准信儿,眼下的事也不能贸然辞去。
可是,这时玉纯家里突然发来了急信:玉纯的爷爷病重,想要最后见玉纯一面。玉纯才匆匆先一步独自赶回了山城。此事也算真巧,若再晚上五六天,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南北两军突然宣战,上司岂能允许他此时离开军队?
几年不见,玉纯的父母乍一见雪如竟长成了虎虎实实的一个壮小伙子,直喜得拉着手儿,半晌不忍放下。
雪如和玉纯的父母拉了一阵家常话,玉纯的父亲就吩咐家人去后面叫少爷过前庭来。不大功夫,玉纯便从后面赶过来了。
他见雪如穿了一件月白青的湖绸夹衫,好一副明眸皓齿、神清气爽的模样。自己呢,却因刚刚起床,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来见客,先自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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