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剑(104)

2025-10-09 评论


    此后大半年中,段智兴再也没有召见刘瑛,但睡梦中却总是和她相会,心中始终郁郁不乐,国务也不理会,整日以练功自遣,一天晚上,段智兴梦见自己昔日和刘瑛在一起的情形,再也忍耐不住,决意前去探望刘瑛,想瞧瞧她在干些什么,却不愿被太监和宫女知晓,当下展开轻功,当来到她寝宫的屋顶,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阵儿啼之声,段智兴心头一震,在他心中转来转去只有一个念头:“她终究还是将孩儿生了下来,她终究还是将孩儿生了下来。”屋上霜浓风寒,段智兴竟自怔怔地站了半夜,直到黎明方才下来,就此得了一场大病。

    刘瑛生下孩子之后,一心一意想将孩子抚养成人,直到有一日,她正拍着孩子睡觉,窗中突然跃进一个蒙了面的御前侍卫,挥掌便要住那孩子身上拍去,刘瑛大骇,喝道:

    “你干什么?”急忙挥手格住那侍卫来势,反手一掌朝那侍卫面门劈到,那侍卫斜身一闪,避开来掌,呼地一声,一拳打向刘瑛右胁,刘瑛身形略缩,左掌拍出,在那侍卫的拳头上猛力一拍,但那侍卫武功极高,刘瑛这一掌非但未能击退对方,反而被对方的拳劲震得倒退三步,那侍卫跟着飞起一脚,将刘瑛踢了个跟斗。

    刘瑛欲待耸身跃起,但那侍卫已然抢近身来,伸手拉过孩子,在他前胸后背各拍一掌,随手将孩子掷在地下,这才哈哈大笑,越窗而出。

    刘瑛从地下抱起儿子,发觉他尚有气息,心想:“那个侍卫一定是皇爷派来的,他恼我生了伯通的孩儿,这才派人来杀我儿子,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她怔怔地想了一阵,这才抱着儿子奔到皇帝的寝宫。

    段智兴正在卧室里打座,斗然见她闯了进来,不禁一怔,问道:“你来干什么?”刘瑛跪在地下放声大哭,磕头叫道:“求皇爷开恩,饶了孩子!”段智兴更是愕然,问道:“什么?”刘瑛道:“皇爷,我罪该万死,但求皇爷赦了孩子的小命!”段智兴向她怀中的孩子看了一眼,问道:“孩子怎么啦?”刘瑛又道:“皇爷赐我死,我决无半句怨言,这孩子,这孩子”段智兴奇道:“谁又来赐你死啦?到底孩子是怎生伤的?”刘瑛抬起头来,颤声道:“难道不是皇爷派侍卫来打死这孩子么?”段智兴心知事有蹊跷,忙问:“是侍卫打伤的?那个奴才这么大胆?”刘瑛叫道:“啊,不是皇爷的圣旨,那么孩子有救啦!”说了这句话,就昏倒在地下。

    段智兴将她扶起,放在床上,把孩子放在她身边,过了半晌,刘瑛才醒了转来,拉住段智兴将适才的经过一一说了。

    段智兴越听越奇,再细查孩子的伤势,却瞧不出是被甚麽功夫所伤,只是带脉已经震断,那刺客实非庸手。可是他又颢然手下留情,婴儿如此幼弱,居然身受两掌尚有气息。当下我立即到她的卧室查看,瓦面和窗槛上果然留著极淡的足印。段智兴对刘瑛道:

    “这刺客本领甚高,尤其轻功非常小可。大理国中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有此功力。”

    刘瑛忽然惊呼:“难道是他?他干麽要杀死自己儿子?”她此言一出,脸色登时有如死灰。

    段智兴以为定是周伯通所为,便道:“除他外,当世高手之中,又有谁会无缘无故的来加害一个婴儿?料得他是不愿留下孽种,贻羞武林,也未可知。”刘瑛一听这话,又羞又急,又惊又愧,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又道:“不,决不是他!那笑声定然不是他!”段智兴道:“你在惊惶之中,怎认得明白?”刘瑛道:“这笑声我永远记得,我做了鬼也忘不了!不,决不是他!”

    段智兴见她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就信了。只是猜想不出刺客到底是谁,寻思:“难道是王道长的弟子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他们之中的一个?为了保全全真教的令誉,竟尔千里迢迢的赶来杀人灭口?”但他转念又想:“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他们,我都曾见过,这些人都是侠义英雄,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来?就算此事真是他们所为,轻轻一掌就打死了婴儿,却何以又打得他半死不活?那是什么道理?”兀自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不知打伤孩子的人乃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原来裘千仞上一次入宫虏走刘瑛,却又被周伯通救了回来,心中怒极,是以这一次又化妆成侍卫模样潜入宫中,他见刘瑛的儿子,只道是她和段智兴所生,心念一动,当即闯入刘瑛的住处,故意将孩子打得半死不活,心想段智兴势必会以一阳指全力救自己的儿子,须得以一阳指救人极耗精力,待得段智兴耗尽功力救活儿子之时,裘千仞再来杀他,自然容易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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