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熹纪事(218)

2025-10-09 评论


    戎翟使者冷笑道,你们好生狂妄,不知这是飞蛾扑火罢了。

    等等!均成叫住拂袖而去的戎翟使者,想走了?

    那使者变了变脸色,我是使节。

    均成从使者的腰间抽掉他的佩刀,道:开战的消息我会亲自告诉伊次厥单于。用我的剑和火,不烦你劳累了。

    夺琦笑道:你打算不宣而战?

    均成道:敌众我寡,正面交锋就是徒然送死。我们不声张地给他迎头一棒,然后分散游击敌后。纵然不能胜,也能给戎翟添点麻烦。你看怎么样?

    夺琦点头,眼下只得这样。

    当即命所有战士不必下马扎营,仍结束整齐,携强弓,向敌营冲阵。戎翟领兵的骨都侯早闻细作回报屈射增兵一事,已觉不妙,正坐立不安等待使者回来,不刻帐柱微微颤抖,奔雷一般的马蹄声已杀了过来。

    均成领兵不过五六千人,从来战法诡异,极其注重弓矢,少有与敌正面交锋的时候。此时人人将弓弦张满,蝗箭如云,铺天盖地射过,夺琦一部马却更快,从均成战士缝隙中水银泄地般直透戎翟联营,到处放火,抢夺马匹。

    戎翟骨都侯虽然一时措手不及,但手下毕竟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在此人数更有五万之多,听前营战声大动,都毫不迟疑,持刀上马准备对均成和夺琦层层截杀。均成却在此刻大声呼啸,先闲昙会意,急吹撤兵号角。这近两万骑就这样箭云中来,烟尘中去,掠得戎翟马匹足有两千。这第一仗屈射虽斩敌不多,但对戎翟来说,自恃大国的体面不啻于让人泼了污水,伊次厥自然十分震怒,命其右屠耆王东进,讨伐屈射。

    这两国王帐实在相距过远,戎翟大部仍在休息,右屠耆王孤军一旦深入,便为均成和夺琦不断骚扰蚕食。这样辗转的征战,零零碎碎也打了一年多,两国战士厮厮杀杀,虚耗时光。戎翟右屠耆王没捞到什么便宜,向伊次厥单于交待不过去,对均成和夺琦更是说不出的痛恨。

    次年仲夏,均成和夺琦两部已经分开了三四个月,相隔百里开外,分成犄角之势。这日先闲昙禀说,在河岸放牧的武士捉到了戎翟的奸细。带上来一看,却颇觉面熟。

    你不是戎翟的人。均成开口便道,你是屈射人,我见过你。

    那人一吓之下,脸色大变,紧闭着嘴不说话。

    他从哪个方向来?均成问先闲昙。

    从戎翟过来的。

    均成豁然起身,道:带上他,立即拔营,会同夺琦。遣一个马快的,先去告急。他瞪了那人一眼,我们屈射出了内奸了。

    若此人将自己和夺琦两部扎营地点通告戎翟,必然会有大军来攻。均成命手下五百人护辎重囚犯远避,其余只带快马。百里狂奔之下,马总有快有慢,五六千人绵延十里,早不成战列。远远夺琦大营依稀可见,烈日之下也见火光冲天。均成更加紧,一马当先冲入战团。可惜均成一部陆续赶来,对戎翟毫无冲击之力,只是越来越多的人卷入混战。均成在火光中乱窜,不停找寻夺琦。

    均成!夺琦在远处却先望见了他,大声疾呼,撤了!

    吹号。均成急命先闲昙。

    号角一起,均成和夺琦两部潮水般败退。戎翟兵马紧追不舍,屈射又败出二百里,才煞住败势。均成勒住马,刚喘了口气,身边先闲昙却吭了一声,栽下马来。

    均成和夺琦大惊,不知他受伤极重,急忙跳下来抢住他身子。先闲昙拽住均成的衣襟,勉力笑道:我不愿为忽勒死,丢人!

    均成看着先闲昙撒手气绝,脑中嗡然作响。四周的战士慢慢围拢,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象夺琦一样抱着肩,静静看着他的沉默。

    均成在夕阳下颤抖了半晌,慢慢道:你们也是这么觉得?他放开先闲昙的手,站起来问周围的人,人们在他灼灼目光下,吓得退了一步。

    你们不是屈射人么?他阴郁地问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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