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倭寇见势不妙,早就高叫着奔出院门去。李双实怕他招来大部人马,自然紧追不舍,跟着跳到街上,在墙角追到他,一把抄住他的后领。那倭寇怪叫,抽出短刀回身就是一挥,擦着李双实衣衫而过。李双实大怒,先一刀斩去他的右臂,才将他踩在脚下,任他鬼哭狼嚎。
啪。一支冷箭打在李双实脚边,蹦起来碰到了他的腿。远处的倭人武士指着他,大声招呼同伴。
李双实无动于衷,攥住那倭寇的发辫,仔仔细细地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鲜血溅得一墙,李双实对准地上的死尸啐了一口,怕弄脏爱刀似的,狠狠甩去尚在流淌的血迹。
为什么杀我的武士。长街尽头,一丛暗红大旗的簇拥之下,玄色盔甲的椎名冷然问道。
武士?李双实冷笑道,武者,杀敌!这些妇孺手无寸铁,不谙武艺,怎会与你们为敌?你手下人抢的是女人、掠的是钱财,说到底不过是强盗罢了,我一个水寇,也懂个盗亦有道,却比你的武士高贵得多。
椎名挪动脚步,身后的旌旗铁甲跟着涌来,旗帜遮去了今晨的烈日,李双实反背了刀,安详自若地孤零零站在那阴影底下。
倭刀在混浊的尘埃里呼啸出声,两名武士跃跃欲试,急着跳到椎名前面。
慢。椎名抬起手来喝止,解下头盔来,随手抛给侍从,你看看我。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清峻的面容,好像一辈子都藏身在盔甲之后,那面庞似乎从未被阳光照到过,苍白到微微青紫,而额头正中鲜红的胎记正象他的第三只眼睛,浸透着一股不吉祥,相士说过,他对李双实道,这样的面相,不成王,便为寇。我这四十年,无时不刻地提醒着自己,我的剑,是用来征服天下的,我的大军,要的是疆土百姓。想不到我等了十多年,第一次夺得中原城池,却有人骂我是贼寇。你们说这是为什么?他转头环视麾下武士,问道,那么该杀的人,是这个中原水寇,还是你们的同袍战士呢?
椎名家的武士都在他的目光下屏气不语,李双实微微一笑,道:少来这一套,你手下的强盗还在城中作乱,我告诉你,只要我见到一个奸淫掠夺的,我就杀一个赎罪,见到一个滥杀无辜的,我亦杀一个偿命。
椎名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你不是普通的水寇。如果中原人人都象你一般的心气,岂不是太可怖了。
这却不是你知道的。李双实道。
一试便知。椎名不以为意,反而退了一步。
他的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在鞘中瓮然低啸,机簧清脆地响了一声,剑带着动听的摩擦声,闪了闪光。
李双实肩头一动,扎住步伐,闪出刀来立在身前。
呛然的,两道锋芒架在一处,擦出冰凉的噪音,李双实压住对手的剑,才得暇抬头看对方的眼睛椎名正在李双实面前缓慢地微笑,而目中的戾气尚未消退,锋利如同十多岁狂妄的少年,眉目和那红记因而扭曲成一张狂乱的面具。
好刀,好刀法。椎名立直了身子,撤回剑来,除非是白羊锻炼的,没有刀能这么从容挡我的剑。你不是水匪。他下了定论似的,紫色的嘴唇微微笑了笑,接过头盔来重新带上,传我的命令,入城的武士严禁抢夺财物,奸淫妇女,违者立斩。
他属下的武士尚在茫然,椎名摆了摆手,走。
是。武士们大喝应道,朝李双实瞪着眼,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椎名退出了长街。
房顶上一声呼哨,接着是十数人掠去时衣袂挟风的倏然声响。
好险。吴十六持大刀,轻巧落在李双实身后,看那污血般色泽的旌旗飘摇远去,道,倘若他要杀你,不得已只能先动手要了他的命。
李双实道:早该一刀了解这倭寇!
他还有用。吴十六道。
有什么用?李双实怒道,十六哥没看见满城浴血,死的都是我们中原百姓士卒,就算他们是东王的人,却和我们一样喝寒江水,食少湖粮,流的血只怕和我们也是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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