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晓得这么清楚?”
“刘爷爷告诉我的,老人家认识他。”
“那会儿我恍惚见到刘爷爷躲在远远处。”
“就因为距离太远了来不及了,他老人家赶到时你们两个已经……”
“老头怎么样?”
姑娘笑道:“他还能不如我们小孩子?十几个海盗,除了一个杨镖保首领死在店里,早上与我们交战的共十二个,让我宰了五个,连丁和算你杀了四个,剩下三个还不都是他给收拾干净的?老人家本来不愿意再开杀戒,也总是迫于不得已。
后来他又去追赶我们那艘无人管理的小舟,救了三斗坪两个船户,给他们钱,送他们上岸,他和五郎分驾我们两只船掉头抢风上驶。
我爷爷和龙叔叔都因为你和小妹妹受伤吓坏了,一切全由老爷爷一个人分开行事。
五郎是个没嘴的葫芦,他就会听他老人家的调度。”
纪侠笑道:“混水孽龙水里本领必然了不起,可惜我没看见。”
玲姑道:“说水里能耐那是真够瞧,活脱一条孽龙,可是离开水就不行,你看不见他在后驾驶那只小舟,一边把舵抢风,一边陪龙叔喝酒,我望他好半天,简直像一只死耗子……”
纪侠听着心里一阵高兴,强抬起头想向外面看,一不当心扭痛了背上的创伤,不禁脱口叫一声:“哎唷!”
姑娘轻轻槌他腿上一拳头说:“睡下,睡下,再不听话我就去前舱请小妹妹来管教你了。”
纪侠赶紧躺好说:“我一定听话,千万别去吵醒她。”
姑娘嘿嘿笑道:“很像有点怕她,是不是呀?”
纪侠笑道:“那里,我们也还是初认识,我又为什么怕她,不过……”
姑娘道:“初认识,你是说谈不到亲热,少爷,你未免太客气了。请问,初认识并不亲热为什么要你拚命救她?”
纪侠道:“这话不通,人那有见危不救之理。何况她还是为我纪侠冒险,我当然要保护她的安全。”
玲姑两只手还是抱着两只膝盖扭转颈子看舱外皓月停空,水天一色,她心里体会到爱的圣洁。
她慢慢地庄容正色说:“假使,那时候,临危的不是她,是我,你怎么样?”
纪侠道:“那还不是一样?不要说她或是您姐姐,不管是谁我都要拚命抢救……”
玲姑道:“你以为平淡至极不值得研究?”
纪侠道:“的确不足挂齿。”
玲姑摇摇头说:“别看得那么平淡,人家小妹妹可是着实的当做一回事,那时光你们俩身心合一,相依为命,她身上流你的血,你身上流她的血,平淡吗?
人家女儿家思想不能这么简单,女儿家身体发肤碰也碰不得……”
纪侠叫:“天晓得,生死关头,谁有那么多顾忌。凡事都有个从权达变,孟夫子也说嫂溺援之以手权也。一定要派我干错,等会儿找她来解释一下,再不然我情愿陪不是认罪。”
玲姑道:“别想那么轻松,也别请出圣人吓唬我,孟夫子说的是嫂。小晴她是个待字姑娘,那怎么可以比?”
纪侠道:“你是有意抬杠子,吹毛求疵,你们女孩子既然这么认真,你就不该跑来照料我。”
玲姑道:“不必说照料,只管说服侍,嫂溺叔可以援之以手,叔病嫂嫂自然也可以服侍的。”
纪侠大笑,笑着问:“你怎么是我的嫂子呢?”
玲姑道:“看那,他就是你哥哥……”
说着伸手一指舱外把舵的李五郎。
纪侠怔了半天,说:“原来你们俩……”
“别管我们俩,小妹妹正等你的回话。”
“我弄不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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