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人心思汉,大家都想推翻满人。
查家大少奶菊人,她在潘桂芳公馆养病,璧人对这一位嫂子视同骨肉,躬亲医药,照料起居,可以说无微不至。
大少奶一住几个月,病况渐有好转。她生平好管闲事,念兹在兹,总记着大丫头玉屏年纪不小,应该从速成婚。
她想:不趁自己这时候住在潘家牵合良缘,那真是错过机会。
可是她晓得不动一番手腕,决不能要挟璧人纳婢。
再来浣青方面虽然不会有问题,但璧人总是桂芳的螟蛉儿子,这把事就不能不先取得潘家人同意。
经过几度审惧考虑,乃再征求浣青意见,进一步她便去找潘桂芳的大姨太婉仪商量。
女家出面替姑老爷说娶妾,男家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道理?
本来婉仪和菊人都是贤妻良母典型人物,彼此素称相得,此事当然极愿帮忙。
桂芳固然有点道学气味,究竟他自己有两位如夫人,好意思不准儿子二色?何况婉仪是他老人家所最敬爱的内肋,她讲的话他那能不听?
局外的困难都解决了,菊人于是决心全力对付璧人。
这天下午璧人由衙门下来,外面虽有两三处宴会,但他都不去,换了衣服上婉仪那边坐了一会,回来就嚷肚子饿。
原来自从菊人来了以后,浣青屋里总是另外开饭的。
璧人有时侍膳桂芳,有时也在家里吃喝。
大姨太婉仪倒是十天有八天都在这边陪客。
这会见璧人刚说饿,婉仪恰也来了。她一进来便笑着道:“人家都吃过点心的,一点也不饿,你是活该。”
璧人道:“饿倒不一定,只是馋得厉害,娘,我想喝酒。”
婉仪道:“吩咐过了,等着瞧吧!”
说着,眼看盘腿坐榻上的舅太太菊人,彼此来个会心微笑!
不一会工夫,饭菜送来了。
大家圈着一张圆桌子坐定,菊人和璧人坐个正对面。
菊人喝的是一种很好的白葡萄酒,这是璧人费了颇大的力量由大内弄来的宝贝,专为舅太太病中预备的补品。
菊人当时喝了两小杯,把杯子一顿,看着璧人,口中低低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璧人一听,立刻伸手一拍桌沿,笑道:“确是一首好诗,姊姊,我为你浮一大白,吟下去。”
边道,边喝了面前一小杯白干。
菊人道:“这杯酒恐怕冤了你,我要点金成铁。”
接着吟道:“寄语华陀你莫吹……”
璧人怔了怔笑起来道:“不像诗,笑话,笑话!”
菊人道:“成语就行,你听我的……”
又吟道:“都说药医不死病,古来痨疗几人苏!”
璧人皱紧眉儿摇着头道:“这是何苦?你的病在我看已经好了七八成了,只要你愿意保养。”
菊人笑道:“我说莫吹你又吹。告诉你,我可是比谁都清楚,我一点儿也不含糊。”
说着,又敛容正色问道:“璧人,你常常叫我姊姊,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你我感情要比亲戚关系进一步呢?”
“可不,我是既无兄弟亦无姊妹,我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好姊姊!”
“岂敢!好,不敢当!你既然当我做姊姊,这算看得起我。那么姊姊有桩死不瞑目的事,老弟是不是要尽一点力量呢?”
“你不用这样讲话,你的事我还能不尽力。”
“好,我们举杯为定,不得食言。”
说着,她先干了一杯酒。
璧人虽是满腹疑团,却也只好陪了一杯。
菊人扬着手中王杯,看了浣青和婉仪笑道:“你们两位是证,各请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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