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帝又觑了他们两眼,这便离开座位,背负着两边手来回踱方步。
半晌,他又说一句:“我好像在那儿看见过你们,你们还记得吗?”
英侯再跪下去回说:“臣,未……”
咸丰帝猛回头,挥动右臂膊说:“你们不会忘记的。你们自然不敢说……你们还没得官别拘泥礼节,这里也没有人,站起来好讲话。”
皇帝连说了三个你们,崔瀛便晓官家心里欢喜他们,一旁向安侯使眼色呶嘴,安侯几乎笑了。
皇帝伸手指住他问:“你……不要跪下……叫什么名字?”
安侯弯着腰回道:“臣存璞,字安侯。”
皇帝大笑道:“存璞,你这样子聪明外露,还叫什么璞……得,这个没关系,我问你,这二十天以来,外面接连着出乱子,豫王府重伤十七八个人毁了一座大花厅。前些天晚上西山闹命案,很多人都说与你们的父亲有关。
龙弼离京十几年了,怎么会与他有关呢?不过你们兄弟必有所知,不妨详细告诉我。”
边说,边还踱他的方步。
英侯存心让安侯回话,他只管眼观鼻,鼻对胸屹立不动。
安侯不能不讲啦,他讲:“臣等兄弟少随松副将勇学习弓马,谊属师生。松副将长公子天虬学士,幼从臣父学艺,情同骨肉。
松副将与玉标统坚两代结好朱陈,玉标统与镖客蓝奇亦属姻亲。
标统长女宝芳,为学士天虬之妻,亦即臣等外祖母石氏之义孙女。
因亲及亲,过从殊密,以此因缘,致招猜忌。臣闻豫王府行凶逃婢蓝琼,乃镖客蓝奇之甥女。
其母蓝黛,早岁飘荡江湖,杀人放火积案如山,世称飞天夜叉,蓄怨结仇势所必至。
蓝黛被狙潼关,蓝琼狐疑满腹,辗转来京,意图报复,因疑其舅,旁及他人,是夜屠杀蓝奇一家老弱,不留孑遗,仍敢回城迳入玉标统寓次行凶,差幸臣师松勇留宿玉家,一场决斗,枭獍负伤惊逸,此系寅初发生之事。
金贝子告变谓为寅末,足见蓝琼行凶之后,重返王府,究竟是否故纵逃亡,因不可知,但捏做事实诬及臣父,显属包藏祸心……至于豫王府邸行刺放火一案,臣亦疑事因包藏蓝琼而起……”
安侯说到这儿,咸丰帝笑起来道:“你很会讲话,怪不得你也来见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父龙弼和前豫王裕兴确有仇怨,那是我知道的比谁都要清楚。
金珠好色,早有所闻,蓝琼必定长得很美,包藏、纵逃,也许你所说的都对。
然而我今天让你们进宫,并不为听信金珠一面之辞,也不因西山命案,我是问你要豫王府行刺未遂的人……”
听了官家几句话,不特英侯安侯怔住了。
站在一旁的崔总管也吓了一大跳,他马上跪下去奏说:“奴才以为此案当与他们无关,潘龙弼夫人治家紧严,他们一班小兄弟温文尔雅,也不像结交匪类之人,今天他们俩被安鲁拘押于步军统领衙门,已经受了很大委曲……”
咸丰帝大笑道:“你也会来替他们讲话,大约你是看他们长得漂亮。安鲁可是有点太过,凭什么呢?”
说着,他回去书案上坐下。又道:“我记得龙弼有个结义兄弟叫石南枝,娶的华良谟女儿,是不是呢?”
英侯急忙回说:“是。”
咸丰帝道:“它叫什么名字?”
英侯道:“叫华盛畹。”
皇上笑道:“好名字,她是个武女?也还有什么其它的小名儿吗?”
英侯道:“没听说。”
咸丰帝道:“你们兄弟见过她吗?”
英侯道:“没见过。”
皇上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呢?”
英侯不加思索,冲口便说:“听人讲在新疆阿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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