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慢慢的把咸丰皇帝,对于菊冷的字条儿所发生的种种疑问,并交还十把扇子嘱为转致的恩典详细一说,随后再将今天没把扇子带来的意见也讲个明白。
这一连串的话实在太长,菊冷小姑娘听得出神,她竟会莫明其妙的又投在浣青怀抱里,浣青也好似毫无感觉的紧紧搂住她。
那边梅问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挨到红叶坐位上并排儿偎倚着。
玉奇他也爬在一张靠背椅子上默默地静听。
这拾掇得像皇宫一般瑰丽的大客厅,燃烧着十来对大红蜡,配着两只高脚铜盆火光能熊的兽炭,烘映得人们脸上一片静穆,祥和、温暖、亲热,那实在是一幅极好家庭行乐图。
当时听完了浣青的一篇叙说。梅问相菊冷毕竟是女人,女人的一颗心到底容易妥协,他们都觉得这位皇帝还肯讲道理。
玉奇却认为底下还有文章,算定人家是在设牢笼排圈套,他暗里存心非弄清楚什么样的牢笼圈套他决不走。明里机巧讲话,说是非常感激皇上施恩,从此决不生事,即当摒挡行李准备回疆。
浣青还说稽迟不得,极日敷陈利害,劝他必须及早成行,听话的终是一脸恭顺,唯唯听命,说话的也就无可再说了。
大家坐到五更天,随便吃了一点宵夜,浣青便去菊冷屋里安置,红叶随梅问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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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勇是个极端精细缄默的人,他那天在玉标统玉坚家里击败蓝妮,带走了战利品八枝毒镖,当他离开玉家时天也还没有亮,他却一迳赶到豫王府,上屋窥察蓝妮回去作何交代?
那时光恰是蓝妮跟金珠闹翻了脸抽剑行凶的一霎那。接着便看见行凶的蓝妮背上包袱,跳墙亡命。
他一路追随跟踪,眼见蓝妮出城去得远了,这才放下心回家睡觉。
本来他预备给英侯兄弟送去四枝毒药镖,藉以看家防贼,后来一想蓝妮既已出走,这种毒药暗器究竟不是好东西,留在后生小子手中总属不妥,所以决计将八枝毒镖窖埋。
过几天一个晚上,他又去玉坚家里探病,一再吩咐玉坚务将家中所余九枝毒镖妥慎封藏以免招祸。
松副将不到玉家便罢,到了玉家玉太太必定会留他喝两杯佳酿,喝了酒姑老爷又另要了一大皮葫芦酒带着回家。
时候不算太晚,走在路上忽然又疑虑到蓝妮会不会去而复来?
因此有心绕道上潘公馆前后巡逻一下。
刚刚走到宣武门大街,远远处有个和尚迎面徜徉而来,月光中看这位出家人长瘦个子,身上穿一件灰布百衲僧袍,流水行云,仪表不俗。
再一定睛细看,认得他正是江湖上大有名气的小静和尚。
料到大和尚来京必有文章,松副将吓得酒也醒了,赶紧侧立路旁,弯腰问讯。
和尚立刻合掌当胸,打个稽首说道:“阿弥陀佛,檀越有何见教?”
松勇道:“不敢动问,法驾可是小静大师?”
和尚笑道:“老僧不到京都二十余年,不意檀越尚能辨识,愿闻贵姓尊名?过去以何因缘,得蒙青注?”
松勇道:“在下松勇,前在昆明军次获接清辉。回首前尘,恍在目睫,今日相逢,吾师朱颜如故,足证道力,曷胜钦佩。”
和尚大笑道:“你就是当年苗人称为松爷爷的松小官?幸会幸会!老僧远来正苦寂寞,愿借老弟手中所携,慰我饥渴。”
说时,一双三角眼只管看定人家手上酒葫芦。
松勇笑道:“吾师豪迈犹昔,实快平生。蜗居去此不远,乞赐枉顾,香花供养。”
和尚道:“我本洒脱,你亦清奇,逢场随喜,何怨何嫌。此去有一破寺,四无比邻,可资畅叙。”
说着,也不管松勇答应不答应,一把捉住他一只臂膊,拖着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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