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闻声抢出去迎接,满面惊疑却又强着笑说:“梅姑娘吗?真难得,老远的……”
姑娘料到这必是玉姨太,拿定精神叫声“娘”,蹲下去请安。
玉屏急忙搀住她说:“不敢当,请屋里坐。”
说看,大家走进屋里。
查老太太已经坐起来了。
浣青向前介绍,让姑娘拜见外婆,又拜了老姨太。
玉屏给姑娘倒来一杯来。
姑娘便去倚着浣青坐下,忍着一鼻子辛酸,把当时决斗经过情形从头细诉。
听她说临危时松勇、璧人同时赶到,剑劈蓝妮,翦屠五怪,救了一家人性命,婉仪合掌诵佛。
再说到英侯力战小静和尚不敌被擒。
老酋长带人抢救几乎丧命,松勇飞骑追踪一去不回,后来由酋长处所得报告全是不利消息时,大家都哭了。
婉仪虽然也扯手帕抹眼泪,但她还认为事情不算确凿,她一边劝慰,一边解说英侯相貌极好,决非夭寿之人。老酋长所有谣传,不过出于道听途说断难证实。
既然说和尚与龙家前辈很有交情,其间岂能绝无一线生机?婉仪的一番解释,实在很有相当理由,大家心里便都有点希望,有希望就不能没有忌讳观念。
因此急忙就止住了哀声。
接着梅问自承与英侯已有婚嫁之约,此来意在上门守节,请求予以收留。
她的话使浣青、玉屏和查老太太又都感动泪下如雨。
她们都是有节操讲究的人,自然极口表示同情,但却不允设灵上孝,一定要等到水落石出,再议守节仪式。
姑娘自然只好遵命。
浣青非常怜惜姑娘,留她住在屋里百般抚慰。
第二天一早她换了一身干净布衣,由顺侯领她过去婉仪那边请安。
婉仪恰在佛堂里做早课,她不让顺侯进去惊动,一直站在回廊上静听,一声声梵唱引她一颗心深入清凉境地,从此她便有个奉佛之意。
婉仪做完早课,才晓得门外有人听禅,开开掩上的两扇门,含笑问讯。
梅问进去先向佛前礼拜,然后再给老姨太请安。
两个人盘坐一对蒲团上慢慢谈了起来。
梅问先说要跟老姨太读书又说要向人家学佛。
婉仪倒是都答应了。
但她略略问了一些历史传统,姑娘竟是无不烂熟,再谈一会词赋诗咏,姑娘却也有相当根底。
于是老姨太在极度惊奇之下,便劝她不如专意攻佛,先给讲解了一节心经。
姑娘赞叹欢喜,拜手受教。
她们俩走出佛堂,回廊上恰好碰着二老姨太宝莲。
时光不算太早,宝莲还是衣带松弛,两鬓蓬飞,那样子大有浴罢华清,娇慵无力的神气。
婉仪不能不为宝莲介绍。
梅问也只得来个裣-万福。
奇怪是宝莲向来一张嘴百灵鸟似的顶会叫,今天却弄得张目结舌,半晌还只问一句:“啊,她是谁呀?”
婉仪讲话有分寸,她就告诉她是石家大小姐,特意来看浣青的。
宝莲仍是什么话没有讲,点了一个头便往后面厨房去了。
梅问回到浣青屋里去,兀自闷闷的发愣。
她想:这样一个好家庭,岂容包藏那样妖冶狐媚的宝莲?她还不分明是昨天坐在驴车里让那中年汉子抱在膝上的下流东西?
想着,她莫明其妙的,心头老是留着一个疙瘩。
她不是傻瓜,断不至把心里事告诉任何人。
可是宝莲她又怎么能放心呢?
吃中饭时光她穿着一件比较素净的衣服来到浣青屋里,谁也不晓得她存着什么心,一味缠住浣青要她讲清楚梅问为什么来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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