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人一边说,浣青一边摇头冷笑。
菊人说到这里,霍地浣青口喷鲜血,往后便倒。
菊人这一惊真是不小,急忙抢上前把她扶住,却早人事不省,昏迷过去了。
菊人唤了半天,还是不醒,弄得手足无措,心急欲焚,滴着眼泪,口里又不敢声张,怕惊动了老太太,她抱着浣青只是呜咽。
玉屏进来,看见这样子,吓着要嚷。
菊人含泪把她止住说道:“你倒杯滚水来,找银铃儿去请表少爷和少爷,千万别给老太太知道。”
玉屏倒杯水递给菊人,自己便去找银铃。
这个小丫头原来捉着空儿,躲在床上睡觉去。玉屏连推带喊,闹她半天,还是满口梦话,胡缠不清,急得玉屏只得自己跑去了。
菊入一手揽着浣青,一手捧着茶,颤摇摇没作理会处。
这时浣姑娘已经晕厥时间很久,可怜菊人一颗心只是突突地跳,好容易听见南枝急步抢进来的声音,便哽咽着说了一句:“浣妹妹不好了。”手一软,把茶杯摔在床沿打碎了,摔得南枝一身是水。
南枝三不管,踏上床沿,一看浣青通襟是血,心里一阵难过,俯下身就着菊人膝上,把浣青抱了起来,照住脸唤了两声妹妹。
浣姑娘悠悠气转,眼皮一动,哇的一声,冲嘴又是一口血,把南枝脸颊喷上。银牙一咬,人又晕过去。古农进来,急急牵着浣青的手,按一按脉便说道:“不要紧的,你们别着急,南枝,你轻轻放下她,玉屏快去弄点盐汤来。”
南枝痴痴地双手捧着浣青,古农的话,他就完全没有听见。
菊人扯看他的后襟,又说了一声,才算镇住了他的魂魄,把浣青放下,跳下地来站着发呆。
玉屏托起浣青的头,菊人拿牙筷子挖开她的银牙,古农舀着盐汤,乱哄哄灌了一阵。
浣姑娘魂灵归舍,睁开眼看住床前各人,不禁泪下如雨,侧着头往床后,一会儿后似乎睡着了。
大家暂时放下了心,守在床前。
菊人看南枝半边脸全是血,眉目亡失,神情颓败,低着头站在一边,心里又见怜,又是恨的。
菊人低着声,对他说:“你还不回去洗脸换衣服?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等会我再找你。”
南枝看了菊人一眼,搭讪着去了。
这里菊人和玉屏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南枝有什么事教浣青痛心,却只是猜不出为着那一桩那一样。
菊人看浣青睡得十分沉,教玉屏留心守着,自己气愤愤地,便往花厅来。
南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愁,菊人进来,他带理不理的向她点点头。
菊人身子掷在杨妃榻上坐下,眼泪莹莹的把南枝瞅了一会,苦笑道:“你是居心要你妹妹的性命,今天到底为着那一桩事,害她伤心到那个地步?”
南枝两手抱着头,却不答应。
菊人发怒道:“南枝,有什么事,你得说呀,你说,也许我有法子替你转圜。”
南枝愁然说道:“我并没有什么教她伤心,早上我跟老太太上药王庙烧香,她似乎来过这里。
本来我是喜欢东涂西抹的写些不相干的诗词,昨儿晚上在你那边喝了几杯酒,回来时天气热得难受,信手集了几首诗搁在桌子上。
大清早玉屏来喊我,糊里糊涂我便出门去,忘记了把它收起,她一来就把它带走了,还吐在地下一口血。就因为这口血,我才知道是她来过的,本来我也想跑过去对她解释,可是她一个火栗子的脾气,我真有点怕她……”
南枝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揉拔着头发,那样子分明是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菊人看了不免又是可怜。她皱紧一对秀眉,想了一会,便问道:“你集的是那一部诗呢?里头说的是什么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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