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姓王,比任天翔大几岁,所以任天翔一直称呼他为王哥。见任天翔动问,王哥爱理不理地点点头:“也算不得什么喜事。”任天翔对对方冷淡视而不见,热情地道:‘过来我给你算算,看看是什么喜事。“王哥一脸不信:”你会算命?“”我会看相,尤其是手相。“任天翔笑道,”是师从王屋山司马道长,算是初窥门径。"
任天翔是由司马承祯推荐入仕,这在京中无人不知,而司马承祯在武后当政时已名扬天下,在世人眼中不啻世外高人。王哥开始有点将信将疑,犹犹豫豫地过来道:“好,你帮我看看,就是不准也没关系。”
任天翔将王哥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片刻,但见双手干净柔软,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甲缝中看不到一丝污迹。联系到他衣着一向比较整洁,就连膝盖上的补丁都颇为艺术,任天翔心中已有所推断。他故作神秘地屈指算了片刻,这才开口笑道:“你命中注定有个贤惠的老婆,不过恕我直言,模样很不出众,属于内秀型的吧。”
王哥的眼睛睁大了三分之一,连连点头:“没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任天翔暗暗好笑,一双从来不做家务的手,再加上整洁的衣着和补丁上细心的针线,已经说明这男人身后有个贤惠的女人。而一个狱卒娶到漂亮的老婆的几率几乎为零,只要综合这些信息,便可做出如上判断。见对方证实了自己的推测,任天翔信心倍增,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要告诉了你方法,只怕你也不明白。”
王哥不再追究细节,忙道:“你再帮我看看,还能看出什么?”任天翔装模作样又看了两眼,点头道:“你老婆怀孕了,预产期就在今年。”
王哥眼珠顿时睁大一倍,连连点头:“太准了!你连这也能看出来?”
任天翔看了一眼王哥衣袋中刚买的拨浪鼓,以及他依旧还整洁的衣衫和眉宇间的喜气,又抽抽鼻子确实还没闻到奶腥气,不禁暗道:我要这都看不出来,那简直就是个瞎子。
“你再帮我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王哥满脸热望,已经完全相信了任天翔。任天翔又将王哥的手翻来覆去看了片刻,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王哥从他的神情看出似乎有什么不对,不由陪着小心问:“怎样?儿子还是女儿?”
任天翔眼中闪过为难之**言又止。王哥见状急道:“任大人看到了什么,直说无妨!”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王哥尊称自己为“任大人”了,显然对方心弦已经被勾住。不过任天翔却故作为难道:“我学艺未精,不敢乱说,你还是找别人另外再看吧。”任天翔越是这样说,王哥越是焦急,踱足道:“任大人不管看到什么,但讲无妨,我决不怪你。”
任天翔在对方一再催促下,这才迟迟疑疑地道:“我看到了血光之灾,一尸两命,尊夫人和孩子恐怕都……过不了鬼门关。”
王哥脸色“唰”一下变得煞白,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过一次鬼门关,总有相当一部分被小鬼拦下来,因此民间对此十分忌惮。见王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任天翔故作勉强地拍拍他的手:“也许我看得不准,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我一派胡言吧。”任天翔说着作势要休息,却被王哥一把拉住,就听他哭丧着脸问:“这血光之灾可有解救?”
任天翔迟疑道:“有倒是有,不过就有些麻烦。何况我如今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说着丢开王哥躺回自己的铺位闭目假寐。王哥急得在牢门外连连作揖哀求,“还请任大人指点迷津,小人当永远铭记大人恩典!”任天翔推却不过,无奈叹道:“你准备纸墨笔砚,我将解法写给你,你拿去找高人帮忙,或可逃过一劫。”
大理寺关押的通常是朝臣官宦,因此牢中也为他们备有纸墨笔砚,以便他们在牢中也能自拟供词。王哥连忙将纸墨笔砚送到任天翔面前,任天翔提笔凝神片刻,匆匆写下一封信函,然后递给王哥:“你找高人照此法施为,定可避免这场血光之灾。不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甚至包括你老婆,天机一旦泄露,谁也救不了你老婆孩子。”
王哥展信一看,就见信上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看却全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忙问:“这上面说的是什么?问什么我完全看不懂?”任天翔笑道:“这是道家咒语,你要能看懂那你就是高人了,还用得着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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