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罗姑婆,手扶鸠杖,凭栏面江而立,目注远方,神色黯然!闻声才缓缓回转身躯,目视爱徒和来人少年,不住的打量。显然在她的心目中,也深觉这一双男女,确是珠联壁合,天生一对。
且不待燕凌云开言,就点首招唤道:“老身因心伤故友,前此对小相公颇有所疑,想必琼儿已代陈说了,敬希谅佑!现请移玉来此,尚盼以纪大侠临终前详情见告是幸!”
别看这位黑老妪,过去在潜江那等泼辣暴躁不近人情,可是此际,却出言和悦文雅,十分有礼。
是以燕凌云,立刻躬身长揖戚然答道:“老前辈不必太谦,关乎我纪大哥之事,小子亦正想不出缘由,要禀请指教呢!”
随即便将二人同到武昌经过,一一细述,并对自己来此以前所遇,也毫不保留的实事实说。
最后总结,又把所闻江南白死状,正与独行叟巧合之疑相告,且申言誓以复仇为己任。
尤其他说到龟山连番奇遇,只听得红绫女暗中代心上人庆幸不已。
只有罗姑婆,闻言陷入沉思。
半响,才陡然二目一张,精光四射的大声道:“是了!仇人不是苗岭老魔?就必是什么怪书生凌云燕,咱们必雪此恨!”
随即目腼燕凌云,点头叹道:“小相公祖泽深厚,处处因祸得福,如果老身所料不差,那神钟传艺的老人,必是天都仙客,归元子前辈无疑。”
更又哦了一声,慈目看了爱徒一眼续道:“果然天都老神仙,原姓林氏,燕相公所云适听那女娃傅昔称说,更足证明不诬,得承这位老人家垂青,确是无上的福缘呢!”
她神色之间,似乎一面为燕凌云惋惜未随林氏姊弟前往,一面又惟恐爱徒良侣,被对方紫衣女郎夺去。
因为适才林氏姊弟绝裾情形,在燕凌云涉世未深,自是无由省得因由,但听在女人耳中,可就不难索解了。
尤其罗姑婆,身为过来人,那能不一猜便中。
而且红绫女葛飞琼,也是一位玻璃心肝的人儿,马上亦胸中了了。
不过她既是一往深情,又对心上人前途寄以无穷希望,更生来胸襟博大。
所以立刻心志一决,毅然向燕凌云急道:“云弟弟!这林氏姊弟,便是你极好入天都之门的引进人,如此机缘,千万错过不得。此时从水路已难追及,快由陆上赶去修好吧!”——
自然,她这是舍己成人的一番好意。
可是燕凌云,却又动了书呆子癖性,摇摇头苦笑道:“交友贵在知心,小弟自审从无开罪之处,他们竟如此相弃以去,我又何颜求告呢!况且人生遇合,本由前定,强求恐亦于事无补啊!”
说来他仍是对人家不告而别原因,一无所知。
因此红绫女,顿时假作娇嗔道:“公孙老大哥,怎样交代弟弟的,你难道就忘了不成!
姊姊的话决不会错,告诉你,那位林姑娘,不是真绝交的呀!否则你的行囊,怎不留下啥!
书呆子晓不晓得哩?”
接着又泪波欲流的,垂首幽幽一叹道:“现当家师面前,姊姊说一句不怕羞耻的话,只要弟弟你,留一份心给我,我就满足了!一切名份在所不计,否则我便以丫角终老,青罄红鱼以了此身,海枯石烂,此志不移,好弟弟!这种绝世奇人,天下难求!行侠作义,为纪老前辈报仇,也非此不可啊!”
她越说越声泪俱下,这等海样的深情,一时只听得我们的小书生,不由感动得满怀激动。
赶忙急急接口道:“承琼姊不弃,小弟幸何如之!”
随又向亭中侧立的铁姥姥一揖,并向偏西红日一指道:“请罗老前辈为证,小子此生如若有负我琼姊姊,便有如此日。”
同时罗姑婆,眼见这一双小儿女,竟都如此情深义重,也不禁老怀有无比的兴奋!慌不迭连忙答礼笑道:“燕相公至诚君子,老身相信得过。男人有三妻四妾,乃朝廷律令所许,我琼儿绝不是醋娘子,此后如有遇合,也不宜太为固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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