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身上练得寒暑不侵,刀枪莫入。
据说遍体只有一处穴道运气不到,究竟这穴道在什么她方,除了他自己恐怕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知道。
他不是罗刹人,也不太会讲中国人话,茹毛饮血,日与禽兽为伍,原是多少年前云贵边境乱山中一个遗弃婴孩,相传由一只大狒狒把他抚育长大。
七八岁时就有降龙缚虎,拔树撼山的力气,终于得遇异人收为采药童子,学成一生惊人能耐。
三十年前入川朝峨嵋山,小住虚灵洞府三天,后往东北云游,从此就隐居在大兴安岭,穴居不出。
立孝一边讲话,一边留心看吹花脸上神色;料到她肚子里必有文章。
话刚讲完,她就又追着问:“蓝大爷,您说他终于得遇异人,这异人总不能是神仙,至少也有个名姓呀!”
立孝笑道:“那恐怕世间没有人能讲得清楚咧!”
“青花师太已经是百岁以上的人了,他年纪比她还大得多,那不简直是妖怪,有白胡子么?”
立孝道:“没有胡子,身上倒生有一层绿色的汗毛,白眉黄发,满口好牙齿洁白如雪呢?”
吹花道:“您见过他练什么武艺么?”
“没有,峨嵋山不是有很多神话上神猴吗?他似乎对这种神猴特别有兴趣,蹑虚追逐,穿云渡涧,捷若飘风。
那时候大冷天,漫山大雪他只穿一件士蓝布单大褂,雷洞里头人比寒风她狱,他进去逛了大半天,还不是没事人儿。”
“怎么知道他身上刀枪不入呢?”
“师父要迫他比剑,他空手应战,师父就是刺不着他。最后他故意伸脖子让师父砍上一剑,不要说砍不进去,连白痕也没有吗!”
听到这儿吹花忽然笑了。
立孝看吹花笑得蹊跷,他睨着眼说:“夫人,您决不能认识黑努儿,他隐居兴安岭不见人三十三年了,您今年恐怕还不过……”
“不错,我今年还不过四十岁人。”
“那末你查问他那么详细干嘛呢?”
“您就见过他一面?彼此并没有交谊?他也不是您的师伯?”
立孝笑着直点头。
吹花接下说:“既然与您并无关系,请放心啦!现在我还要请教,怎么说人称三奇?哪三奇?”
立孝道:“崆峒沙龙,祁连赤年,徭山黑努儿。”
吹花听着又大笑,笑着说:“人们论英雄可比捧美人,大概总是扬多于抑,誉多于毁。
我落江湖上交游不广,知识浅陋,但义父胡天雕,他是一位博闻强记,见解极高的老人家呀。
当年我听他老人家讲过,沙龙是个畸形发展独臂莽汉,手格猛兽,走及奔马,除了天赋神勇,并没多大实学。
赤年身世,完全出于装点的神话,人说他是犀牛生的,头肉角坚可触石,所以他的大名叫年,他也不过一个力士。
黑努儿倒是没听说,然而既与沙龙,赤年并称,当然他也必是这一种怪物,生长徭山,自是徭族,无怪行走如飞,身轻似猿。
徭民崇祀邪神,此人或具巫术,至于说会飞剑取人首级,我还不敢相信。所谓飞剑,我认为不是掷刀便是吹剑。
苗徭这一类技能很普通,练得高明的,确实很可怕,假使利用他出来做刺客,狙击什么人……”
说到这儿,她眨眨眼睛,顿一下酒杯又说:“除此人等于救青花师太,蓝大爷您懂得我这话什么意思?”
立孝摇头表示不懂。
吹花道:“这很容易解释么,天下足与青花抗衡的,只有胡吹花郭阿带一班人,不客气说她终要失败我们手里。
然而她不找我们,我们决不找她,她所以敢找我们,为的有黑努儿助恶,除掉黑努儿,绝其外援,她自然不会再找我们,自然也就不至失败,这道理不是顶明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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