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伙惊了一回,却无人上前救助同伴,反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一紫面男子沉着脸道:你等办事不利,便想使这苦肉计,又能骗得了谁?大明使明察秋毫,绝不姑息败类!俱明法王身子颤抖,强抬一指道:平等法王,你我同侍明尊,并无过节,为何要如此讲话?今夜我下三堂兄弟已尽全力,或被七侯打伤,或自尽而死,余者又遭了泰斗公门人的毒手。法王睛目未伤,难道看不见么?
那紫面男子勃然道:自戕乃本教大罪,犯者株连九族!你枉为护教法王,为何不拦阻下属?俱明法王道:我不与仗势欺人者斗口。直意法王和欢喜法王在哪里?我只与他俩个说话。那紫面男子怒道:今夜本教四法王、二十余位长老同来,却拦不下七侯一人,反害了许二爷性命,过错全在你一人身上!二位法王羞恨难当,已先回圣庙去了。
俱明法王冷笑道:诿过于人,庸夫长技。尔等甘居下流,过恶自然尽归于我。许元净是大明使的兄弟不假,但他飞蛾投火,也算我的不是了?嘿嘿,袁某人执掌妙风堂时,尔曹不过是普通教众。我不信圣教主在世,他敢杀了我!那紫面男子气极败坏道: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你想叛教么!
俱明法王大笑道:你等偷改教典,才真是叛教!那第四十三句明明是说明尊、明使,祸在两分;一猿随灭,又起风云,你等为何改作话未说完,一白衣老者忽走上前来,跪下身道:请法王自重,不要再提此事。须念圣庙里还有许多兄弟。俱明法王一怔之下,不由打个唉声,垂下头去。那白衣老者道:泰斗公的门人,为何来犯我教?是叶继美和王皋么?俱名法王脸上一红,摇了摇头。那白衣老者惊道:难道是宗步庭!众人也不觉露出骇色。
俱明法王叹了口气道:是个刚束发的青年,武功确是张泰斗嫡传。众人见说,都有些不敢相信。那紫面男子道:松溪先生早无意江湖,怎会再收门徒?你这些鬼话,还是向明使去说罢!迈步走到一伤者面前,大袖拂处,那人吐出一口黑血,穴道却未解开。
那紫面男子微微皱眉,又在一人背上揉了几下。那人好似热油淋身,大叫一声,竟晕了过去。那紫面男子焦躁起来,突然绕场游走,在二十几人身上各点了数指。这一来武功尽显,移形换式之快,解穴手法之多,着实出人意料。无奈松溪派之术奥妙绝伦,专闭奇经隐穴,常人不识其径,确是半点勉强不得。那紫面男子出手无功,自觉难堪,喝道:大伙走罢!大袖一甩,先自去了。众人不敢怠慢,忙背起死伤的教众,尽向南面追去。
那青年隐在树上,眼见众人去得远了,大感焦急:师父命我传书给魔教,我负其所托,这可如何是好?却待飘身下树,心脏忽狂跳了几下,一口气险些吸不进来。他平生从未遇此怪事,只觉心间每跳一下,周身力道便弱了几分,刹时四体虚麻,几乎掉下树来。
突然之间,四面晃来几条黑影,仿佛轻烟一般,恰飘聚在树下。那青年心头大震,忙潜息缩身,向下窥望。只见来的共有六人,两人做道士打扮,余者以布蒙面,各罩黑衫。几人来到树下,都不吭声。那两名道士神情古怪,似对另外四人十分不满。
过了许久,只听一人道:想不到他如此机警,怎地一眨眼便不见了?声音浑厚之极,却大有沮丧之意。一道士冷笑道:他出营时已然力疲,如若放胆上前,未必杀他不得。可惜几位瞻前顾后,轻纵良机。再要杀他,怕比登天还难了!先一人道:你怎知他已然力疲?我见他飞出营时,手足并不缩伸,全凭一口真气浮腾,分明内息极稳,哪有半点丹气躁动之象?
那道士摇头道:那四十余人均非庸手,他瞬间便能杀个干净,必已耗尽心力。你不觉他长啸之时,是有意远远送出么?先一人略加思索,醒悟道:道长说得不错!以他内力之深,那啸声合当先破云霄,再从高处传下。我真是心思慢了!那道士叹息道:也怪群魔从中捣乱,偏在这时现身。
正说间,一蒙面人忽笑了起来。那道士不悦道:足下何故发笑?那蒙面人道:我笑七侯聪明绝顶,原来就此脱身。那道士不解道:此话怎讲?那蒙面人道:你二人不说,我也参想不透。原来他纵声长啸,只为招引群魔。我等迟疑之际,他已借群魔遁形,从容脱险了。五人听了,齐声问道:你是说他已知道我们来了?声音颤抖,极是恐惧。那蒙面人道:他未必知道我等会来,却早知各派伏于左近。只是众人畏其虚名,存了观望之心,不然确可杀之,一改江湖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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