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卿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锦衣华冠,面色阴冷,年约四十左右,心道:怎地这厮也在此处?尚惜愆好不会做事!他既认出此人,不愿多惹是非,当下并不开口。任伯生却按捺不住道:我莲教衍自佛门,惟信弥勒转生,明王出世。等闲不识大法济世之妙,便请闭上尊口!那锦衣人阴声笑道:任大莲首妖言惑众,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二人即刻身灭骨朽!
任伯生怒道:你不过仗着阉人的势力,便在帝都卖弄精神。岑三哥那笔老账,今日便与你算算罢!一言未毕,红影突至,那锦衣人暴伸右臂,向他心口抓来。此人看着不阴不阳,出手却十分迅捷,倏忽间已抓上任伯生胸膛。任伯生并不闪避,疾出一指,点向对方眉端。那锦衣人不敢抓实,身子滴溜一转,后背向任伯生前胸靠来。这一招看似犯忌,实则近身贴靠,最是难防。任伯生待要后退,猛觉背上怪力袭来,那锦衣人登时定住,奇的是余力不尽,竟将二人粘在一处。
只听郭圣卿叫道:尊驾小心!随听一瘦小汉子尖声道:好个圣王!果然是得了道的大法门!此人一语说罢,重重地坐倒在地,手上举着任伯生,那锦衣人却已摔在一旁。众人见任伯生身在半空,脸上居然带笑,那瘦小汉子手臂高擎,却是一脸呆痴,无不错愕。
倏见一人电闪而至,任伯生一声怪叫,陡然飞向帐顶。来人纵身而起,抓住他脖颈,似提婴儿一般,在帐内绕了一圈。这一下交睫既止,恍如清风拂过。众人衣袂尚自飘动,这人已含笑立在帐中。
郭圣卿见此人华服俊貌,风度翩翩,失声道:原来是乔七公子!小人有眼无珠,竟不知公子在座。说着便要叩拜。那人笑道:乔老七又不是尚老七,何必这么客气?我大师兄还好么?郭圣卿道:圣王他老人家福体康泰,多劳七公子挂念。那人轻叹一声道:我玄门中出了两位大人物,独我太和派一窝蛇鼠,思来好不恼人。说罢将任伯生放落在地。
任伯生满面羞愧,强笑道:七公子这门五行雷电手,直抓得我魂也飞了!您老人家还如此自谦,我兄弟更没脸了。那人自嘲道:五行雷电手算得了甚么?怕给人搔痒还嫌没劲道呢!
郭圣卿眼望地上那瘦小汉子,问乔七道:这位可是七公子的朋友?乔七道:这位兄台我不认得,一手黏劲倒是蛮俊!伯生若不使坏,可赢不了他。那瘦小汉子冷笑道:七公子过奖了。圣王这门凝血神功,才真是了不起!可惜任大莲首还没学到家,想伤楚某却也不易。站起身来,缓步归座,并无沮丧之意。任伯生甚感惊讶,却想不起此人是谁,拱了拱手,不便多言。
乔七望向那锦衣人道:杜大人倒是老相识。看在督主面上,乔某便帮你一回。走上前去,在那锦衣人背上拂了一下。那锦衣人如遭电击,蓦然跳起身来,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众人不知他已受重伤,都吃一惊。
那锦衣人怒视任伯生道:白莲妖孽,早晚教你死在我手!说罢恨恨地向外走去。那千户入帐后一直不敢说话,这时忙上前道:大人此时离去,尚都督那里怕不好交待罢。那锦衣人瞪目道:他是朝廷宪臣,却与莲妖搅在一处,便有天大的事,我也不管了!
那千户不敢相拦,口中道:卑职这便去请尚都督来。疾步欲出,冷不防打了一跌,突然双目上翻,全身抽搐起来。那锦衣人本已走到帐门口,不由停下脚步,瞠目回视。众人也觉奇怪,十几人围拢过来,低头观看。只见那千户口吐白沫,胯下早湿了一片,矢溺齐流,已自气绝。
一白须老者骇然道:这这是泰斗公的独门手法!难道他老人家到了?此言一出,不啻平地生雷。有几人怪叫一声,猛地窜出帐去,身法之快,竟是难以形容。余者皆起身呆立,帐内突然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外面并无声响,那几人却始终没有回返。众人愈发无措,只觉似落入罗网之中,心间迷雾重重。
郭圣卿悄声问乔七道:公子可知尚三爷邀众人来此,所为何事?乔七道:我也是偶然至此,还不曾见过尚师叔。郭圣卿道:公子来京做甚么?乔七道:今上迷恋丹术,特命我玄门入京阐道。龙门、紫霄两派师叔伯奉诏而来,听说尚师叔遇到麻烦,便派我先来探问。我到此已有半日,尚师叔却一直没有露面。这事倒真有些奇怪。郭圣卿道:尚三爷不肯与众人相见,想必有难决之事。依公子看会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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