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他两人蝎得恁般怪异,闵小玲一腔心事,竟是视若无睹,两道姑也时时望着闵小玲,而没有留意别人的形像。
这可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方面各怀鬼胎,而彼此无涉。不多时候,两名道妨的饭菜已经上桌,她三人便及卷吸云般,立即大爵。闵小玲的案面也送到桌上,她有意无意地看她三人一看,也就慢慢咀嚼起来。
顷刻间,两名道姑和那少女已把一盆清燕鲤鱼和一大碗涮羊肉吃个半点不剩,饭也吃了好几碗,立即呼唤算帐。但那两位土老头的酒,好像永远吃不完,闵小玲一碗素面也不道吃了一小半。看那两名道姑带那少女出门,两位土老头也立即走往柜台,丢下九个铜钱,出门就走。
原来每碟小菜一个铜钱,每壶酒两个铜钱,多余一个钱当作小帐。收钱的掌柜还得收喝一声:“小帐一文!”
闵小玲见人家丢下一文,掌柜的喊,厨房里也轰然应了一声,虽知这是掌柜的表示这一文钱是大家的福利,到底还忍不住好笑。因见两位老头是跟踪两名道妨,她倒不慌不忙,三口两下,吃完剩下的残面,丢下四文钱就走。那掌柜的倒也老实,慌忙说一声:“姑娘给得多了!”闵小玲笑说一声:“算了!”身形一晃,已走进了城门洞。
城门是最阴凉的地方,贩夫走卒多闲坐在内侧的光滑石板上细诉桑麻,说些天文地武,闵小玲生怕被前面两拨人走远了不易追寻,方出店门,已用连年暗换的功夫起步,穿过城门的时候,她那飞速的身形更带得身后沙飞石走,歇凉的贩夫走卒以为羊角风(小旋风)到来,急忙侧脸闭目。
闵小玲已趁这个当儿,一穿而过,并离开几十丈远,遥见三位少女身影,在半里之外,两位士老头也相距她们一二十丈。闵小玲虽已看出两位者头武艺不弱,但仙女教的武艺何等精妙?如果前面的道始真是女教的弟子,动起手来,两位土头土脑的若头儿焉能有幸?
但她这时并不须替他两人担心,只是暗骂他两人无知而S。因为这半里远近,不过是七十五丈,只要前面一发难,她在晃眼间即可赶上前面,及时解厄。
敢情两位道姑已发觉后面有人追蹑,但她却是艺高胆大,快一步,慢一步地将那少女夹在当向前移步。
闵小玲追及两名土老头二三十丈,也就不再接近,彼步亦步,彼趋亦趋地又走了五六里。
这是城外的乱葬岗,举凡贫穷人家死了人,没有钱请地理先生察看什么龙脉、风水,埋葬的尸骨,便胡乱在这的方,找一块空地挖个二三尺宽,六七尺长,二三尺深的夸土坑,将死者骸骨下葬造了一个土馍头,将一块砖头插在死人睡的方向,也就可哭哭啼啼回家,另寻地趣。
所以乱莽岗的地面,入夜则磷火低飞,生鬼影幢幢,土头累累,阴风凄凄呼啸而过,似在招呼行人为伴,还有吃做新葬下尸体的野狗,对人猿猜而吠,似十分喜欢活的人也立倒下。
本来既已名为乱葬岗,当然各种死人都有,有犯法馍者无头尸首,有韶草席卷着的卑因院民,有只需一个小木箱装钉襁褓小儿,再央雄一世老来贫的路边枯骨,形形色色,尽可由新坟顶上的敛葬遗物看出他们生前的身份。
然而在这种地方,也有人建立丰碑,鬼宅,侵掠死人士地而将自己家人的坟墓建得庞大无比。这一类与鬼平地的人,概是生前曾充当过什么职司,死后还要保有他的鬼势,至于阎罗王答应与否,自当别论,但这样做起来,那未尽死绝的孽子逆孙,倒也可沾了死人的光而威风一时。
前面两位道姑和那少女快通过乱葬岗的时候,倏然一个转身回来,洽和两位士老儿打个照面,立闻一声娇叱道:“你这两个老儿一路跟采作甚?莫非要本道姑超度你的亡魂?”
闵小玲老早就留神前面道姑的举动,猛见后面那道姑身形一转,她已钦然飘往一座丰碑后面,并在这样一瞥间,看到前面那名道姑竟是将那少女推转过来,而两名避姑所用的身法,决不是白鹤圣姑所说的另一种入门身法,更不是“流年暗换”功夫里面的分支,而使她暗自感到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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