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心烦意乱,望了望周遭乱嚷嚷的人群,对叶凌烟道:你可知进城的路径?叶凌烟微微点头。周四喜道:那快带我进城。叶凌烟急道:教主没见城中百姓想跑还来不及,您老人家怎地还要进去?周四道:那位姐姐必在城里,我不去怎能找到她?叶凌烟抓住他双手道:教主不知。此地虽是昆明城西,但因蛮子的甚么王爷在此,故有重兵护着,一时还不会有何危险。教主若去城中,一旦被官军困住,那可出不来了。周四决然道:要真的出不来,我便与她死在一起。
叶凌烟听了,叫苦不迭,心道:我只想用那小妞引教主下山,那知官军已将四面围住,更不料教主对她一片深情,竟至如斯!看来我弄巧成拙,反将事情闹大了。一时无计可施,只得跪地哀求道:教主儿女之情虽切,但圣教大业更等着您老人家中兴。教主不念兄弟们这些年对圣教一片忠心,也要看在周教主面上,随属下回圣庙去。言罢泪流满颊,叩头如捣。
周四听他提起周应扬,怔了一怔,低头见叶凌烟哭得伤心,也自酸楚,扶起他道:我进城找到她后,便随你回圣庙如何?叶凌烟抽咽道:教主怎会不知,那城中已聚集了不少武林人物,日日便盼着能找到教主行踪。这些人为了咱的心经早已红了眼,要是碰上了,那如何能有了局?周四道:心经又不在我手里,他们能将我怎样?叶凌烟连拍大腿道:我的教主祖宗,你难道不知自己已成了武林公敌?前几月泰山上那一幕你便忘了不成?周四想了一想,苦笑道:我说了两次,你都没放在心上,其实我真的活不长了。
叶凌烟惊道:那怎么会?周四口中不停,又道:我见她一面,只想当面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叶凌烟闻言,跌足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嘴上叹气,心里更是叫苦:此刻我要说那女子不喜欢他,固然不妥;可要说那女子喜欢他,更加不行。叶凌烟呢叶凌烟,当年周教主便说你小事聪明,大事糊涂,今日果应了他这句话!想到懊丧处,急得在地上直转。
周四拉住他道:你愿随我去么?叶凌烟见他目中满是企盼,把心一横,跺了跺脚道:罢了!教主要去哪里,咱老叶便跟您到哪里,大不了与您老人家死在一块!紧紧握住周四手臂,带着他风驰电掣般向昆明城内奔去。
二人脚下都快,不多时,已到昆明城下。叶凌烟见此处城高地险,堑阔壕深,但雄壮的城楼上空有杂彩旗幡飘舞,却无几个军校守卫,骂道:他***!这么守城,怎能不破?脚步不停,与周四飞身入城。
二人入得城来,门前虽有数十名军校,却没人上前盘查,都聚在一起,你争我抢地分着财物。周四急于寻人,哪有心理会闲事,从众人身旁一闪而过。
二人穿街转巷,只见城中除了携老背幼、将妻契雏的百姓,便是纵马驱驰、四处抢劫的乱兵。周四环望周遭哭声如潮,惨景怵目,惊呼道:怎地梁王手下不去御敌,却在城里糟踏百姓?叶凌烟道:败兵如寇,不足为奇。一旦官军进城,百姓们更要遭殃了。
正说间,只见迎面奔来十余匹快马,马上之人尽着银甲白袍,当先一人手托一口冷艳锯,跨下骑一匹赛霜狮子马,瞧见周四身着华服,疑是贵家公子,冲部卒道:这小子身上必有些贵重东西,快上去搜一搜!话音刚落,便有四人纵马奔来。周四待要闪避,几人已将他围在当中。叶凌烟见几人各舞银枪,大有挑逗之意,纵到一人马前,伸手抓住那人臂膀,将他掼下马来。众梁兵齐声喝骂,瞬即上前围住二人。
叶凌烟见四下里银枪闪耀,只怕混乱中伤了周四,忙叫道:教主快到属下背上来,我背你出去!周四冷哼一声,忽拾起那人丢下的银枪,单手擎枪,似握着一柄长剑,陡然蹿起,向四周军校刺去。众军校眼中一花,但觉这少年手中长枪似幻成了无数支离弦利箭,其速之快,哪还容人躲闪?只听惨叫声不断,众人纷纷栽落马下,只剩那手持冷艳锯的将官,呆坐鞍鞒。
周四冷笑道:难怪周老伯在洞中住得烦闷,原来一个人有了武功,竟是如此快意!叶凌烟见他出手之际,隐约便是周应杨的路数,但其间裹着一团霸气,实是令人胆寒,心道:教主此时武功虽还不及老木,但比我和老萧可高了许多。以他这等悟性,十年之后,恐怕比周教主更要超绝。心中大喜,鼓掌道:教主既有这等身手,昆明城中便有多少武林丑类,咱也不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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