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152)

2025-10-09 评论


    陆忆裳见他满脸自嘲,知他终于将心中的女人抛开,忙上前低语道:贤弟既已看破,今夜何不宿在此处?周四心中一动,目光不由瞥向那女子。他虽不通世事,也知这琪瑶楼是甚么所在,眼望那女子玉骨冰肌,状若仙子,一时自惭形秽,连连摇头。

    陆忆裳耳语道:适才我诈称你是我家少主人。那小妞听了,已然对你有意。周四从未想过要无缘无故地与一个女子同床共寝,直羞得面红耳赤,摆手不迭。陆忆裳笑道:那个华山派的小妞不但刺了你一剑,这时说不准更与甚么人倒凤颠鸾,风流快活。贤弟被他捉弄,难道

    周四本不肯依,闻言心头火起:她这般寡廉鲜耻,苦害于我,难道我便不能找别的女人么?想到恨处,牙关紧咬,狠狠地点了点头。

    方笑言从旁见了,叹息道: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今日信矣!陆忆裳哈哈大笑,得意之极。原来他久在情场,知若将一个女子从男人心中彻底赶走,仅靠劝那男子猛醒还远远不够,须得用另一个女子去打动他方可。故虽见周四抛却前情,仍欲撮合他与这风尘女子欢好,以此永绝其情。

    周四见陆忆裳向那女子走去,一颗心怦怦乱跳,心想:这女子神仙似的人儿,怎会将我放在眼中?他本是至情至性之人,但既将情意看淡,也不由心猿意马,患得患失起来。眼见陆忆裳在那女子耳边轻声嘀咕,跟着又将甚么东西塞在她手中,那女子俏脸生晕,似有些犹豫,便想:虽说女子本性轻贱,可总不会到随便卖身的地步。陆兄如此相求,必然无用。于是转过身去,不再看那女子神情。

    那知过了一会,那女子竟缓步来到他身后,轻声道:既蒙公子错爱,妾愿含羞荐枕,服侍公子。她虽是娇滴滴细声慢语,周四听在耳中,却似当头霹雳:原来世间女子,果如陆兄所言!他听了陆忆裳别有用心的言论,虽将儿女之情看得淡如清水,然内心深处,对女人犹存一丝温情。此刻见那女子轻易答允,心间大痛,顿足道:果是男盗女娼,男盗女娼!霎时只觉一股凉意从脚下直窜向头顶,身子仿佛坠入冰窟,彻骨凄寒。便在这瞬息间,心中那仅剩的一缕温情,已被这股寒意冲得无影无踪,永难再回!

    陆忆裳知今日一番苦心已获全功,暗喜道:此子日后便算纵欲成狂,也已心不关情。依他此时心智武功,不出十年,必是江湖上一大魔头。到那时我依附于他,谁还敢小看陆某?忙上前道:芷君姑娘既然有意,你二人何不到楼上小叙?说着冲那女子使个眼色。那女子会意,轻拉周四衣袖道:公子且随妾去。言罢盈盈一笑,先自出门去了。两旁女子见周四不动,都嘻笑着上前道:我们姑娘都走了,公子怎不跟去?周四见众女子拉拉扯扯,急道:陆兄,这陆忆裳笑道:贤弟只管去寻欢,我与方兄在此等你。周四大急,欲待拒绝时,几个女子已将他拥出门去。

    陆忆裳见周四去了,笑望方笑言道:来时懵懂,去时豁然。方兄可服小弟手段?忽听那老妪冷笑道:只道天下还有几个多情男子,却原来统是一丘之貉!陆忆裳见他几次三番出言不逊,本要当场喝斥,陡见那老妪目射异光,心中一寒:这人是谁?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

    周四被众女子拥搡着上得楼来,心中乱作一团,虽欲挣脱粉阵,但眼见个个生得花羞草妒、燕恨莺衔,倒也没了主意,只得任她们摆布。众女子三绕两绕,将他引到一间屋门外。

    周四不知来到何处,正要出言相问,众女子已嘻笑着将他推入屋中,将屋门锁上。周四一惊,忙回身拽门。只听屋内一人道:公子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要走?周四寻声望去,见适才那个绝色女子坐在床头,正双目含情地望着自己,心中又乱跳起来。

    那女子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道:公子请坐。拉周四坐在椅中,又沏了杯香茶,送到他手上,媚声道:妾虽是风月之身,却从不轻易许人。今见公子状貌伟岸,不同凡俗,方允以春宵说到这里,眼见周四低头不语,娇嗔道:公子虽气度沉雄,但既到了妾闺阁之中,又何必这般不苟言笑?

    周四横了她一眼,心想:她这等如花美人,却甘心做此下贱之事,难道不知羞耻么?又想:莫非男盗女娼,本就是生存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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