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目见众人已被慑住,又道:且将财物聚在一起,把女人都捆在一块。一会儿回见大王,自然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众人虽不情愿,却似怕极了他提到的那个大王,当即将财物拢在一起,放到几匹马上,又将数名妇女用绳牵在一处。
那头目道:大道恐有官军埋伏,兄弟们只走小路,若遇官兵,便将女人财物弃了。官军近缺钱饷,必不来追。众人哼哈着答应,纷纷跳上坐骑。一伙人虽只六七百人,却有上千匹骡马,每人除乘一匹外,手中尚牵着一匹,显是恐战马力乏,不能速行,欲中途换乘,以利奔行之需。
那头目环视一周,见周四赘在马尾,皱眉道:这人系在马后,多有不便,快将他宰了。
周四大惊,暗暗叫苦。却听一人笑道:这小子长得尚好,兄弟们只待回去好好消遣他一番。那头目不耐道:那便将他扔到马上。旁边有人依言将周四抛上马背。只听那头目呼哨一声,数百人打马扬尘,尽向西面奔去。周四趴在马上,伤口流血不止,实在难受颠簸,禁不住大声呻吟。一人奔到近前,挥鞭猛抽其背道:你他娘的要再叫唤,老子立时剁了你!抽出腰刀,用刀背狠狠砍在周四颈上。周四知这伙人横蛮,不敢再大声呻吟,暗暗切齿道:我此时伤重,也由着你们欺凌,若一时功复如前,这几百人便杀之不尽,也要教其半数带伤。心中虽诅咒发狠,毕竟伤重难挨,行不数里,便又晕了过去,所过之处斑斑点点,鲜血落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周四悠悠醒转,忽听四下里传来阵阵哀哭淫笑之声。他勉强抬起头来,眼见四面群山环绕,所处已在山谷之间。循声望去,只见东西两面上百人袒胸露股,纵声狂笑,原来正在肆意奸淫那数十名掠来的女子。众女子人人衣衫凌乱,倒在雪中哀嚎,四周数百人却或立或卧,在一旁呼喝叫好,观淫取乐。
周四只看一眼,便不忍再看,紧闭双目,椎心般想:我在皇上军中,便见将士沿途劫掠、滥杀无辜,不想这伙人所做恶迹,犹有过之。难道天地之间,真的没什么善恶果报么?似这等恃强凌弱,肆意奸淫之事,也不干天怒?他本是至情之人,近日在军中连杀数人,饱览屠戮,已生愧悔之意,观此一幕,却莫名其妙地生出疑惑来:难道果如那个皇上所说,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忽听哀号之声传来,心头不觉一震:这等丧伦灭理之事,终是不对,终是不对!他虽知此事大失人伦,但究竟错在何处,又思之不出,一时心如刀绞,恍惚置身之处,非是人间。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兽欲方遣,穿衣束带,又上马前行。周四伏在马上,好似大病一场,心中空空荡荡,已如行尸走肉般片念不存。他如此年纪,便看到那一幕人寰惨像,内心所受戕害,较之身上所受创伤实重逾百倍。一行人专捡密林深谷而行,其间又数次停下纵欲狂淫。直行到日头偏西,已越过两道丘岭,来在一片坦阔的平野。
那头目眼望西北面依次扎下几座大营,喜道:看来左近没有官军袭扰,大王不曾移营。数百人一路行欢,不曾遇上官军,这时望见大营,无不欣喜。众人打马狂呼,奔到营门前。营门口守卒见一干人回返,都问道:可探得赈银去向?那头目摇头道:不曾探清来路,却顺手给大王带回些财帛女人。一守卒望了望所掠的财物女子,冷笑道:能抢回这点东西,也难为兄弟们了。你等不在,大王却率大伙破了广灵,光娘们就带回两千多个,金银财宝更不必了。
众人听说破了广灵,眼中都是一亮。那头目迫不及待地道:所获之物既多,可不能少了老子这营兄弟。
门前数人哈哈笑道:你也要学那闯将,得不到东西就猴急么?
那头目一怔,问道:难道闯将不曾分获财物?
门前数人七嘴八舌道:这一回闯将非但一无所获,大王还命他屯扎西面,为咱观敌寻哨。
那头目笑道:这可难为了闯营的兄弟。
打马入营,直奔一座大帐驰来。余众紧随其后,人人都欲猎色分金。那头目跳下坐骑,冲帐门前两个喽罗道:大王可在帐中?一喽罗笑道:大王在里面与几个娘们裸衣相戏,你可别搅了他的兴致。那头目向帐内瞥了一眼,赔笑道:大王兴致正浓,兄弟们便在此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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