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不敢欺近,晃动身形,又向北面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扑来。那汉子哈哈一笑,向下滚倒,两条腿似一把大剪刀,一开一合,绞向老者下盘。那老者眨眼间攻了四人,见几人无一不是好手,心胆已怯,连忙跃回原地,一张脸变得惨白。
台上数人分站四处,并不急着出手,都含笑望着老者,缓缓向前挪步。那老者惊恐万状,忽冲西面喊道:师父,您老人家快来!这一声喊得焦急万分,便似小儿受欺,哭喊强援。
众人闻声,均感诧异:他年老技高,已属罕见,难道还有师父?当下纷纷向西面张望。台上几人心中一惊,也都扭头观瞧。
那老者趁此良机,猛地冲出人群,如同飞鸟惊弓,纵身跳下高台。台上几人暗呼上当,齐声叫骂。那老者脱了险境,又来了精神,双手叉腰,大骂道: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只会以众欺寡么?我老人家单打独斗,谁也不忿!你们哪一个是爹娘养的,便一对一的与我比试!台上几人不住回骂,但自忖无必胜把握,倒也无人下台,那老者在下面手舞足蹈,直骂得口沫横飞,台上几人仍不下台与斗。
那老者双手乱点,岔了声地叫道:兔崽子们不下台来,难道想赖在上面!他在数十万人面前呼喊邀斗,抖足了威风,一时得意忘形,索性坐在雪中,如乡野泼妇一般,脱下一只鞋操在手中,边骂边用鞋拍打地面,装癫耍疯。
台上几人拍手大笑,冲下骂道:爷爷们上来争个盟主,若不遂愿,誓死也不下台。有不识相的朋友只管上台来斗,我们兄弟斗不过他,便一拥而上。总之谁上台来,也休想讨得好去。话音刚落,献营中又有四五人快步上台,叫嚷道:不错,老子们人多势众,便算有人长了三头六臂,咱也能将他拖垮。大伙若要知趣,趁早立八大王为主,我们兄弟也省些气力!
众人见此时台上已站了十四五人,武功虽不知如何,但若一起出手,任谁也招架不住,心中暗暗着恼,却又无可奈何。各营好手本欲上台扬威,不料献、左、革二营不顾约定,竟遣数人上台示威,当下只得忍气吞声,俟机再动。
那老者骂了一阵,威风使足,站起身来,冲台上喊道:兔崽子们仗着人多,赢了也不光彩,什么八大王九大王,我看都是狗屁!献营将士听他辱骂大王,纷纷拔出兵刃,怒喝道:老儿,找死么!那老者冷笑道:别人怕你献营狗鼠,我老人家可不当一回事。你们操着家伙,是要与我比试么?各营将士见他有此胆气,齐声喝彩。那老者背负双手,向献营方向瞟了两眼,神情极为倨傲,直等彩声止歇,方昂首阔步,向西面人群中走去。众人有心卖他脸面,又鼓掌叫好不止。
忽见一黑衣人走上前去,负手挡在老者面前,冷冷地道:是你说周教主见了你,也得恭恭敬敬地给你磕头?低声下气地对你说话?那老者一怔之间,竟未看清此人如何来在身前,但觉迎面寒气袭来,带一股极重的杀气,周遭空气仿佛骤然凝固,全身毛发也不觉立了起来。
他定睛看向来人,直吓得魂飞天外,突然跪下身去,双手轮番抽打面颊,颤声道:这这张嘴只只会胡说八道。尊尊驾切切莫当真。那黑衣人仰头望天,缓缓地道:你毁谤别人,也还罢了。周教主乃千年不遇的英伟之才,你怎敢随意冒渎?
那老者吓得魂不附体,以头碰地,哀哀地道:小人胡言乱语,并非本意。望尊驾开恩,饶我一命。说罢伏在黑衣人脚下,体如筛糠,涎泪齐流。
众人都觉奇怪,眼望那黑衣人身材高瘦,面孔微黑,除一双眸子精光闪闪,此外并无特异之处,心下更疑:那老者武功高强,各营少见,怎会这般惧怕此人?难道此人真有天大的本领不成?周四听黑衣人讲话,暗暗思忖:这人出面维护周老伯声誉,莫非也是明教中人?
那黑衣人默立良久,低头看了看老者,哼了一声道:你言语无状,本应处死,姑念你有悔改之意,暂且留下狗头。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开口讲话了。伸出二指,戳在老者脑后哑门穴上。那老者啊了一声,倒在雪中,面上却露出喜色,如逢大赦。那黑衣人说声:去吧!大袖一拂,将老者平地卷起,撞向人群当中。众人见他随便挥袖,便将人抛在几丈开外,始信其人确有骇世惊俗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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