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烟捅了木逢秋一下,道:你我得见教主,乃是天大的喜事,合当欢天喜地,喜笑颜开才是。你这般哭哭啼啼,是不是想惹教主他老人家伤心?说着鼻中一酸,双目也不由湿润。
木逢秋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是,是。又见教主,确是喜从天降。教主这些年跟着孟如庭,一切还好么?他只道周四几年来必随如庭左右,却不知周四历尽坎坷,也是刚与如庭相见。
周四不愿谈及旧事,含混点头,并不多言。木逢秋道:孟如庭若未亏待教主,倒也算重义之人,往事不提也罢。却不知教主如何克除顽症,武功精进若斯?他数年前初见周四时,便觉他体内二竖为虐,凶险异常,自思如庭武功虽高,也无根治之法,是以犯疑。
周四尚未开口,叶凌烟已抢先道:教主他老人家聪明绝顶,区区小疾,岂能久祸身心?至于他老人家武功,自是得之神授。我等以常理测之,哪能窥其端倪?
木逢秋微微一笑,便不多问,一转念间,猛然想起一事,微露惊慌道:属下只顾欢喜,却忘了一件大事刚说至此,却见盖天行、应无变急步向这面走来。二人在营外等候多时,不见周四出来,只恐罗营难释前嫌,于教主不利,连忙入营找寻。
盖天行见了木、叶二人,不由一怔,停下脚步,目中精光大盛。应无变唉哟一声,转身便跑,奔出几步,又回过身来,向木逢秋打躬不迭。木逢秋望见盖天行,眉锋倒竖,疏须也飘拂起来。二人四目相对,都不开口。
周四心中诧异,忽听木逢秋冷冷地道:当年周教主去少林不返,若非你心生歹意,率先争立新主,众兄弟怎会失和?莫羁庸怎会杀了宋时晨宋兄弟,盗走心经?我大好神教又怎会分崩离析,被群小所凌?说话间怒目切齿,语声颤抖,显是积怨极深,不能排遣。叶凌烟也叫道:当初众兄弟都要去少林雪恨,偏你百般阻拦。你这厮自恃技高,便想自居教主之位,没料到机关算尽,却教老莫占了便宜。今日教主在此,你还有何话讲?
盖天行傲立冷笑,本不欲辩,及见周四微皱双眉,也向自己望来,心中一怯,忙道:当日少林僧传书来说,周教主已身殒少林。众兄弟报仇心切,便当先立新主,才好再图大事。我率先倡议,并无私心,谁料老莫垂涎心经,突然发难,致使众兄弟反目。此事盖某固然难辞其咎,难道与你等便没有半点干系么?木逢秋默不做声,叶凌烟却理直气壮地道:自周教主去后,教中便是以老莫、老木、心云和你武功为高,教主之位,自然由你们四人去争。我老叶作壁上观,沾什么干系?应无变听了,慌忙跑到周四面前道:属下在教中是个没头没脸的人,论武功比叶长老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每日里只知做牛做马,效忠神教,与此事可更没半点牵连。
周四听出原委,笑道:此是陈年旧事,不必常挂心间。你等对圣教各怀忠肠,自此当重归于好,甘苦共担。上前牵住盖天行手臂,引到木逢秋面前,令二人四手相握。盖天行原本惴惴,但见教主确是不记旧恶,胸可容物,不由得紧握逢秋双手,露出愧色。木逢秋见斯人有悔,怒气也消。二人数年不见,鬓发俱染霜雪,把臂相视,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多年积怨,于一笑中云散烟消。
叶凌烟见盖、木二人和好如初,自觉没趣,一把揪住应无变耳朵道:多年不见,你这东西愈来愈会说话。你说我武功强你十万八千里,这话是不是放屁?应无变痛得龇牙咧嘴,仍强挤笑容道:小弟有句话憋在肚子里面几十年,本来一直想告诉叶长老。实则叶长老武功不但比我强上百倍,较之老盖、老莫等人也不知高出多少,只是大伙心知肚明,却都不肯当面说出。小弟想要颂扬长老,又怕落个阿谀之名,是以眼睁睁看着长老神功狂长,也只有在心中惊羡不已。叶凌烟松开手来,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拍马屁的功夫确已炉火纯青,连你叶大爷也比不上你了。二人气味相投,多年前已是嬉闹惯了,凑在一起,立时如胶似漆,闹个没完。
周四任二人嬉笑,并不喝止,问木逢秋道:木先生说有要事相告,不知是何事?木逢秋原本微笑,闻听此言,神色又改,拉住周四道:此事干系重大,若无教主亲自出面,少林危矣。周四疑道:少林出了何事,偏要我出面才行?木逢秋叹道:教主近年来不在江湖,不知今日江湖,已非往日。我圣教日渐式微,固不待言,便是少林一派,也愈发馁弱。前几年尚有少许僧人出寺在外,不想却接二连三地遭了毒手。少林派历来规定,无论何人杀了寺中弟子,都要找出元凶,这一回偏偏不理不睬,紧闭四门。唉,少林如此示弱,群小自然猖獗,去年丐帮忽邀集各派,扬言要率众往少林寻衅。各派不明底细,本不依从,孰料事隔不久,竟纷纷答应下来,约定本月十五,以丐帮为首,同往少林问罪。各派人多势众,少林又后继无人,若真被群小所灭,恐怕说到此处,忧思满腹,不便吐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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