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堂几位带功师傅见慧静似有怯意,怒道:慧静,这几人害了天觉大师,更伤了本寺数名僧人。今日你若不为他们报仇,便不是我罗汉堂弟子!慧静听了,回头向那几人看了一眼,又向四周人群瞧了一眼,垂下头道:几位师父让弟子胜这几人,倒还容易,只是几名带功师父忙道:只是怎样?慧静头不敢抬,颤声道:只只是弟子若胜了他们,还望几位师父能让弟子退回。几位带功师父疑道:那是为何?慧静又向四周望了一望,微露惊慌道:只只因弟子胜这几人虽易,但各派若有别人下场,弟子便斗他不过。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错愕:这和尚莫非是个傻子?他既说能胜那几人,满场哪还有人是他敌手?他这么讲话,是出于本心,还是有意嘲弄众人?
众僧摸不着头脑,都被吓了一跳,只当人群中另有强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一名年轻武僧与慧静相熟,知他平素老实忠厚,只是脑筋有些不灵,忙道:师弟,以你此时身手,各派绝无人可与你比肩。你还怕个什么?慧静眼望此僧道:师师兄不是骗我?那僧人顿足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骗你何来?你快去为天觉大师和众僧报仇!慧静嗯了一声,心中仍不踏实。
忽见天心走了过来,温声道:这经书上的武功精深博大,你习练不到三年,便有这般成就,也算着实不易,但与你众位师兄相比,却还差了许多。我当年曾经说过,没有我与天宝大师允许,谁也不许轻露此技,你为何还要违命不遵?众人闻听此言,都是一惊:此僧如此武功,天心还说他不及众位师兄,难道众僧果真练过明王心经?众人原本认定此乃子虚乌有之事,但听天心分明提到经书上的武功,又都紧张起来,满场鸦雀无声。
慧静听方丈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一阵狂跳:难道方丈早知我偷习经书之事?为何他又说众位师兄也都练过?这岂不是当众说谎?他生性质朴,一时难解方丈之意,虽见他连递眼色,却不知如何作答。
天心暗暗着急,正要再出言语,天际忽走上前来,厉声道:慧静,你在寺中多年,可知偷习武功,应当受何惩处?慧静闻言,扑通跪倒,连连叩头道:弟弟子知罪,弟子知罪。想到寺内戒律森严,霎时冷汗遍体,面色惨白。天际见他匍匐在地,并无抗拒之意,口气稍缓道:你只要照实说出,这武功是从何处得来,我便不罚你。慧静叩头不止,带着哭腔道:弟子从实招认,望师伯开恩免罪。
天际不耐,高声喝道:快些讲来,休要哐罗嗦!慧静自小便对这位师伯十分惧怕,听他大喝,手臂一软,险些趴在地上。他在场上愈斗愈勇,这时却体若筛糠,状如伏鼠。天际知他神功惊人,众僧无人能敌,只恐他狗急跳墙,杀亲逃命,退开两步,暗暗提防。众僧见他后退,也都怕慧静丧心病狂,猝下毒手,纷纷退在一旁,露出惧意。
天心见状,暗暗叹息:师弟行事如此莽撞,看来我一番苦心,又是白费了。原来他久等周四不见,只当周四失约背信,未敢前来。及后慧静大战三人,震慑群雄,他便想设个圈套,只要各派心惊而退,少林一场浩劫便可躲过。谁料慧静心实口拙,难明其意,天际又鲁莽无智,不顾大局。天心到此一步,再无良策,呆呆地立在慧静身旁,只剩下一个念头:难道我少林果真气数已尽,竟要靠慧静来独撑危局?
各派人物见天际追根问底,无不生疑:他是少林派管事的和尚,若那年轻弟子习的是明王心经,他又怎会不知?难道天心话里有假,又将大伙诓骗一回?眼见天心神色黯然,呆立无语,更加疑心有诈。慧静抬起头来,见众僧远远退开,目中均有戒意,心中一寒:难道我偷习了武功,众人便不当我是少林弟子了?急忙向天际爬去,失声哭道:师伯,弟子知罪。弟子愿受重罚,只求你别将弟子赶出少林。慌乱之下,一把抱住天际双腿,再不放开。
天际被他死死抱住,两退一阵软麻,心中大惊:难道他要害我不成?用力挣脱,双脚却难移分毫,脸上顿时没了血色。罗汉堂几位师傅深知慧静为人,心想:慧静偷习武功,罪责着实不轻。本门最忌讳的便是此事,怎么偏偏是他违犯?适才听方丈口气,似乎并未怪他,我须帮他才是。
几人一般心思,都故意冷下脸来,高声喝道:慧静,还不放开天际大师!有什么话只管向方丈去说!慧静连忙松开天际,向天心爬来,口中呜咽道:方丈救我,千万别将弟子逐出寺院。弟子说这武功来历,弟子不敢隐瞒半点。天心尴尬已极,仰面上望,避开周遭数百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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