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叶凌烟叫道:“哎呀,那神像后藏了一人!”几人吃这一惊,毛发皆竖。萧盖二人率先跳将过去,只见西首神像后卧伏一人,身着道装,面目难辨。盖天行恐有诡计,长剑逼住那人后心,低声喝道:“泼道休使手段,今日是你死期!”剑尖前送,轻轻刺入那人肌肤。
那人直似不觉,动也不动。盖天行大怒,手起一剑,斩下那人右臂,左脚起处,那人面孔朝天,跌在丈外。萧问道纵身上前,见此人双目紧闭,早已气绝多时,除右臂血流不止,全身不见伤处,心中大疑。
周四凑近观看,失声道:“怎会是他?”盖天行耸眉道:“这贼道教主认得?”周四失神站了一会儿,轻声道:“此人乃武当金衣子,论剑法人品都是一流。我早年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未想刚烈男子,如今魂归冥府。”
木逢秋走到近前,俯身看了看尸体,眉毛陡然一跳,站起身道:“此道全身无伤,惟喉间一点猩红,显见是被剑气所杀。看来松竹已经回来了,却不知他为何下此毒手?”
周四眼望尸体道:“这道人性情极为暴躁,与松竹似乎早就不和。松竹此时杀之,必是料定我等会来,事先设下了毒谋,这道人不甘被他驱使,因而遇害。”几人听他说得有理,更感?惶,左右张望,六神不安。
周四心道:“松竹既有埋伏,若要走时,怕已不能,索性放开胆来,见了道士便杀,教他人人失惊,都没主意。松竹顾念同门安危,只要方寸稍乱,便是大伙的福气,好歹豁出命来,也要结果了他。”肚里想了一回,凶心大起,说道:“大伙随我左右,千万不要分开,一会儿但见有人,只管杀了,不必问他是谁。”说罢飞身出殿,略转一转,便向后面屋舍纵来。
萧盖二人见教主奋勇,都不惜身,几大步冲在前面,做了凶神第一。叶凌烟也欲献勤,被周四揪住衣领,低声叱道:“凌烟休要莽撞,今日非比往时!”手上使了巧劲,叶凌烟连退数步,争不得功劳。应无变见了这等阵势,一颗心直跳得擂鼓相似,若非教主护身于前,木长老仗剑于后,纵令吞下豹胆熊心,到此也挪不得步。
几人旋风般来到屋舍前,盖天行闪身向西,起脚踹开一间屋门,探身看时,里面空空无人。萧问道加了小心,推开另一间屋门,向里睃看。只见屋内木床竹凳,摆得整齐,单单少了慕仙向道的高士。二人又去几间房里看了,仍不见半个活物,心下大是狐疑。叶凌烟要显勇气,一溜烟跑过去,挨屋搜了一回,跟着回转来,扯开喉咙骂道:“这群驴牛射的妖道!哪他娘的有半点血性?想是听说教主要来,一股脑都躲到阴沟里去了,害大伙白担心了一场。原来松竹只是个泥捏的小娘,看着让人骨软,想要寻他败火时,偏又没个下手处!”
应无变向四外瞅了半天,惊魂归窍,抢着接过话头道:“这厮是不识人敬重。大伙老远跑来,原想会他一会,他既是武当派门长,好歹也该等在这里,撑一撑门面,他却没羞没臊地躲了,想给他个教训,也不能够。依着我的性格,不如放把鸟火,烧了这紫霄宫,让兔崽子们没巢没**,个个捂脖抱肩地受冻。从此武当派改叫捂脖派,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各添一场欢喜。”几人经他一说,都笑了起来。
周四却摆手道:“你二人休要高声!松竹并未离开此山。”叶凌烟跳过来道:“教主如何知道?”周四也不理他,冲另外几人道:“此崖石多草密,极易隐藏。大伙聚在一起搜寻,若无人时,再筹下山之策。”几人不解其意,都是一愣。
周四言说至此,忽现懊恼之情,眼望崖下道:“都怪我性子急,事先谋划不妥。你想松竹是个精细的人,哪会任由我等来去?此时崖下必伏了许多好手,静待我等入彀。”几人闻言,都吃一惊:“不是教主提醒,我等犹在梦中!原来松竹空出巢**,是要将大伙困在崖上。”惊了一回,急了一回,只觉冷汗遍体,腹内却无良谋。
周四见几人变颜变色,反倒沉住了气,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露出笑意。木盖等人见状,自觉失态,稳了稳神,留意四周动静。应无变是个没定性的人,听说掉在老虎嘴里,吓得扯住周四衣袖,不住声地问道:“那……那可如何是好?如……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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