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见他忽喜忽悲,不知该说些甚么,只在榻上愣愣地出神。木逢秋庆幸几句,又问道:属下愚钝,但听教主之意,似乎周教主死得大是蹊跷。莫非少林僧暗行诡计,害了周教主不成?周四低头不语。
木逢秋见状,忙转开话题道:教主适才说周教主只传了内功心法,武功却未来得及传授?周四微微点头。木逢秋笑道:属下不才,愿胡乱说些浅显道理,博教主一哂如何?周四道:我自与周老伯学些练气的法子,身子便一直不适,前些天心口更疼得钻心,还是不学了吧。木逢秋蹙眉道:属下初与教主见面,便试出教主体内微有小恙。想是教主一时不能领会周教主心法的神髓,日后必能融汇贯通,大可不必介意。周四轻叹一声,也不说话,脸上微布愁云。
木逢秋见他已露倦意,说道:教主许是累了,便请安歇吧。周四自言自语道:我身子不疼时,与大哥、二哥在一起开心的很,可疼了起来,恨不能一头撞死,哪还有半点生趣?木逢秋一惊,心道:教主年幼,莫非内功上真的出了偏岔?忙劝慰道:周教主神功盖世,习练起来自要费些周折。教主不可太过烦恼,务要循序渐进才是。周四望着他苦苦一笑,翻身倒在榻上,不再言语。木逢秋立在榻前,也不多说。一会儿光景,周四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周四又被鼓角声惊醒。睁眼看时,只见木逢秋仍笔直地立在榻前,目光虔诚地望着自己,忙爬起身道:木先生,你一夜未睡么?木逢秋替他披上外衣,微微一笑道:军营人员混杂,属下怕有人打扰教主酣眠。周四心下感激,歉然道:以后我二人一同睡便是。军营里住得惯了,也不如何吵闹。正说间,孟如庭和夏雨风从帐外走入,见二人相安无事,心下宽解。
孟如庭道:四弟,安大哥特为你挑了一匹小雪花马。你想不想骑?周四正要开口,忽听木逢秋冷冷的道:一会儿老朽要与教主切磋些武艺,二位望勿打扰。夏雨风恼他昨日所为,哼了一声道:若教武功,我与大哥难道不能教,哪里要你在此卖弄?木逢秋冷笑道:我圣教之主,岂能习尔等那些雕虫小技?夏雨风怒道:你要自以为高明,便与咱去帐外比试比试,莫在这里夸口!孟如庭忙道:先生要教我这兄弟武艺,我等高兴的很。这便不打扰了。说罢拽夏雨风出帐。夏雨风走出帐去,兀自叫道:四弟,咱可不能跟他学那些邪门外道。你要想学,二哥教你!
木逢秋哼了一声,转回身来,对周四道:教主此时内力雄浑无比,要学任何武功都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但中原武功分出数十个门派,各派先人本就研习不精,后辈更是断章取义,教条死板,没甚么了不起的手段配教主一览。属下虽不成器,当年幸得周教主指点些拳剑。教主如不嫌鄙陋,属下便就此抛砖引玉如何?周四见他语意肯切,只得点头。
木逢秋面露喜色道:教主须赦属下卖弄之罪。说着跪下身去。原来明教历代教主,皆怀绝世奇功,自来教中长老身立大功,方有幸得教主传授一二。自周应扬膺任教主后,武功更是远超前人,别开生面。教中十大长老皆得其惠,私下对教主武功实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木逢秋明着虽言切磋,实欲倾囊而授,因恐伤了周四颜面,故先行跪倒,请周四恕罪。
周四搀起他道:木先生有甚么罪?只管随便说。木逢秋见他漫不经心,正色道:我明教自来只有教主传授下属武功,从无今日这等先例。教主日后切莫提起此事,以免辱没威名,遗谤后世。周四笑道:木先生不必这么认真。我与周老伯在一起时,随便谈笑,从无半点忌讳。木逢秋道:教主位尊而不矜,年少而不佻。属下佩服之至。将周四扶到榻上坐好,自立于榻前道:常人练武,多从舒筋活骨开始,后习些固定套路,次第而近。若有成就,总要十数年以上,此之谓由末趋本。倘悟性不够,虽历尽寒暑,终是末枝。教主却从周教主那里学得无上心经,已知天下武学总汇,如再习技法招式,便是由本逐末,自然容易得多。说到这里,眼见周四神情专注,心中高兴,又道:但内功只是体,武功技法却是用。体用之间若不能相得,终是残缺之学,难悟至道。
周四疑道:木先生是说,我只要多学一些招式,体用便能相得么?木逢秋笑道:常人若有些机巧之智,多习些旁门野招,逐式苦思冥想,到后来熟而生巧,也能有些小成。但教主有通天之智,岂能按这种笨法子自误?周四听得糊涂,手托下颌道:依你这么说,不习甚么招式岂不更好?可不习招式,还教甚么武功?木逢秋拍手道:教主生具异禀,已悟无招之妙境!周四搔首道:我可甚么也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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