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姑娘才长吁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是挖肉医疮的权宜之计,最多一个对时,必须为她解开穴道,否则,有伤身体,塞阻气血,至少也会半身不遂或全身瘫痪。而有病或负伤的人更忌点穴,一个不好,纵然及时解穴,也有增加伤势和影响伤势变化之险。
另一房中的李、霍二人当然也睡不着,李文奇还想闲话消愁,霍春风却是急得如热锅蚂蚁,绕室旁徨。
文奇不禁惨然道:“小丑最难防,仁心遭后患,难怪家师说天道难论,人道难行,家师叔(指天门三老中的老三“八爪游龙”谷天翔。)一贯主张除恶务尽,绝不留情。以后咱们对付这类下三流的东西,万不可略存恻隐之心,只有快刀斩乱麻,赶尽杀绝!”
春风摇头苦笑,搓掌无言。
文奇忽觉内急,告便出去。
春风心乱无处理,遮莫愁痕现两眉,搔首之余,支颐假寐,恼懊之余,心神恍惚,正蒙胧间,猛觉有警,本能地,“懒虎伸腰”,身末起,掌先扬,护住门户。
刚觉香风入鼻,烛影摇红,眼花撩乱口难言,心中一荡,急忙气沉丹田,自闭七窍,闻一声令人魂摇魄荡的轻、娇、媚、巧的笑,案前三尺处多了一美貌,不!妖艳冶荡的女人。无风自开的窗户却无半点声响。
只见她:着似仙姬裹绣裳,肌如白雪肉脂香,红霞艳艳胭脂面,娇慵正是春宫装。加上美目秋波盼,长眉翠黛描,桃腮微泛血,香口绽樱桃,含情轻摆小蛮腰,一阵兰香,一片彩云飘,令人一见自魂消。怎禁得她媚眼连抛还带笑,翠袖花颜莲步摇。把我们的霍春风看呆住了。
她,实在美得惊人,荡得要命,骚得入骨,笑得勾魂,使人一照面便有目迷神夺,销魂独我情何限之感。一股无形的魅力,使霍春风忘记了开口喝问。
你看:灯下一妖娆,含羞称万辐,柳腰儿娇又软,呖呖莺声花外转:“恕妾身深夜造扰,有惊清梦了……”
把刚要张口的霍春风又怔了一怔,大约弄不清对方来意和身份,见对方以礼相见,倒不好变脸重言,剑眉一扬,俊目放光,低整劲喝:“姑娘是谁?有何见教?深宵防闲,请多自重!”
只见她媚波欲流,嫣然掩口道:“看你,急得这样,连话都不让人说清,岂是主人待客之礼么?”
倒把霍春风弄得啼笑皆非,勉强放缓语气道:“霍某幼读诗书,岂不知礼,以孤灯暗室,无迎宾之礼,何况不速之客,男女有别咧……”
她柔情款款的轻移莲步,迫近他,他急忙后退三步,含劲戒备,只见她粉脸生春,吞吐兰香:“原来你就是少林霍少侠,霍少爷么?我实在是好意而来,请勿见疑,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春风怒声道:“姑娘自爱些!不错!我就是霍春风。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请说,不论是否好意,有话等明天再恭候玉趾如何?”
只见她花容一变,媚波中掠过一丝哀怨,恼怒的淡影,急急由袖中取出一角罗巾小包递过道:“你这里不是有位小妹妹受了歹徒暗算么?妾身路过发现,恰有家传秘药,故特不揣冒昧,专诚送上,用黄酒一杯调服即愈,前途再会吧……”
“吧”字未罢,香风刺鼻,俏影无踪,不!他看得分明,她飞身出窗,正要追出,已听文奇一声轻笑:“是何嘉宾?老弟怎不留客?”人影晃处,文奇已飘然入室,鼓掌欲笑。
倒把春风愕住了,鼻际犹闻异香,虽由浓而淡,却微感眼眩头晕,猛然警觉,便把桌上的大半杯冷茶喝下去。
心头一凉,矍然道:“好贱婢,敢弄鬼!李兄可是知道她来历?为何不出面拦截?却险些着了道儿,还留下这捞什子,不要又是包藏祸心,丢掉它吧!”说着,真个要把那香泽余馨的小罗巾抛诸窗外。
文奇急忙拦住道:“且慢!看清楚再决定不迟。你别冤枉人,愚兄来迟了一脚,只闻其香,而未见其人。俺正羡慕老弟艳福如许,刚出道便有美人儿送上门来。弄得轻手轻脚,生怕撞破老弟良缘好事,连隔窗偷窥都来不及。你却半夜里丢被窝嫌没上心的人儿,怪到愚兄身上来了。”说着,顺手接过那小罗巾的荷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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