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璧只当他说的是真话,徐徐点头道:“二弟这才明白了,我正是如此想,不过还不如你说得明白。”
吴璞微笑道:“既是这样,我们也该先安排一下身后的事。”
吴璧正想说没有什么可以安排的。吴璞又道:“大哥和我即使不作苟活之想,大哥晚年得子,总算天不绝找吴门后代,岂能不安排一下呢?”
吴璧叹了一口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相,那里顾得了这许多。不过,我已经想过,闹天宫卢老,日内便要来此,戒恶又和他那姓甘的徒弟交好,我想叫他入天台门下,想来卢老也不会见拒。我想,他一到,我就请他将戒恶早早带走。”
吴璞却摇头道:“这个不妥,卢大哥盛气未改,戒恶如在他门下,日后武功学成,知道了这段冤仇,岂肯罢休?说不定反而会由此又使昆仑天台两派结仇?依我说,倒是送他到武当好些。”
吴璧一听这话,也觉有理,便点了头。
吴璞又道:“如送戒恶入武当,须得由我们两人修书给卧云道长;还得请一位至交好友送戒恶去。”
吴璧道:“本来李二哥最合适。只庄里尚有许多事要人料理,离不得他。金老三如肯一行,倒也甚好。”
吴璞道:“我也想到他。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请他来,当面商议。”
吴璧答应一声。吴璞便起身走去,又对玉燕道:“九妹随我来,我还有话和你说。”
吴璧又道:“致卧云道长的信你写,写好以后,先拿来给我看看。”
吴璞口里答应着,已走出去了。
吴玉燕跟出来,轻轻跺脚道:“二哥,你真的打算以一死了事么?”
吴璞微喟道:“古人道:哀莫大于心死,大哥的心早已死了,劝他也是枉然。妹子,现在没有别的人,我要问你一句话,你觉得那青萍剑客柳复人品如何?”
一语未毕,吴玉燕早已沉下脸来,问道:“二哥这话是何意?”
吴璞说话的声音甚是凄凉,惨然道:“妹子不知道,这些年来,做哥哥的也随时为你终身发愁,终没见一个配得上妹子的,不是人品武功不够,就是年纪不合,我看那柳复倒稍为适合一点。妹子请想,如果我没眼见你有好归宿,便是死了,也是不能瞑目的。”说到这里,嗓子似乎发硬,再说不下去。玉燕也觉得心如刀刺,微微凝思了一下,忽然把头一扬道:“二哥,我虽不劝你和昆仑两弟子为敌,但也不愿像大哥那样软弱。我不信除了一死之外便毫无办法。”
吴璞问道:“妹子又有什么主意?”
吴玉燕昂然道:“我还是主张请出各派长老出面调解,就怕赶不及。”
吴璞又故意为难了半晌,方道:“就照妹子的法子试一试吧,要拖时候,我倒有办法,你不必担心。”
吴玉燕深知这位二哥聪明绝顶,他既然说有办法拖延,谅来不是假话,便道:“那么我先去歇一会儿,今天就动身回峨嵋去,向恩师面求。”
吴璞忙道:“正是呢,妹子正该歇息一下,燕楼已替你打扫过了。不过这事最好别再和大哥商量。他再不肯想法子,一味的只想到死,和他说徒乱人意。”
吴玉燕黯然点点头,便急步走去。
这里吴璞回到书房,先打发剑奴去叫吴戒恶,命他领金叶丐到秘阁静室去见吴璧,这才关上房门,给武当掌门人卧云道长写了两封书信。将一封信先揣进怀里,手里拿着另一封到秘阁去见吴璧。
进了静室,只见吴戒恶正站在吴璧面前垂泪,金叶丐坐在旁边椅上,脸上却是一片忿容;吴璞心中暗喜,先向金叶丐一揖道:“金公,我这侄儿今后就全仗你费心了。”
金叶丐站起,大声道:“二哥,怎么你也和大哥一个样儿?便是昆仑门下也得讲道理……”刚说到这里,忽觉出吴璞目光有异,微有所觉,便忍住不再往下说。
吴璞也不和他答话,回身将信交给吴璧道:“信已经写好,大哥先过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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