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在汤光亭的脑海中匆匆闪过,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便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无极门在江宁地方,欺骗占人田产,诱拐良家妇女,强抢豪夺,偷蒙拐骗,简直是无恶不作,像这样的门派,连像我这种在铸剑山落草当强盗的三流脚色,都不屑与之为伍,长剑门在江西好大名声,如何肯与你合并?玄玑道长身为一门之长,不思振作整顿,改邪归正,竟还狐假虎威,要胁他人受你摆布?道长受朝廷赐封‘真人’两字,难道不觉得居之有愧吗?”一番言语,咄咄逼人,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虽然心儿砰砰地猛跳,但是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无极门门人听他说完,各各面有怒容。玄玑冷冷地道:“你满口胡说八道,坏我名声,光此一项,就足以治你死罪。”汤光亭豁了出去,哈哈笑道:“哎哟,人家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现在反而是真人只说假话,难怪我义兄要说,所谓无极门,就是无耻之极。”语调一转,续道:“无极门人将我义兄好好男儿,关在地牢里,折磨得不成人形;真清道人在无极门里,迷奸良家妇女,更囚禁当成禁脔。
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你想治我死罪,不过就是拉不下这个脸,想杀我灭口。无极门动不动就杀人,滥杀无辜就像家便饭,我又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玄玑道长想杀我,那又何足道哉!”
薛远方道:“你真的去过我无极门?我陆师兄坐镇门内,岂能容你胡来?”汤光亭道:“陆道长不愧半剑侠名,是无极门唯一的异数,若不是他自知理亏,我岂能从中救出两人,还能全身而退?”薛远方道:“你既承认大闹我无极门,那今天就更不能让你走了。你得跟着我们回去,待我们查明无极门所有的损失之后,再依罪论处。”汤光亭道:“那也不用麻烦了,我杀了两个人,一个叫真清,另一个不知道名字。另外还伤了一个人,好像叫方远重,伤势不轻,现在也不晓得死了没。
巧得很了,他们三个刚好都是道士。”
现场的无极门弟子,包括玄玑与薛远方等人,都吃了一惊。那玄玑更想:“陆师弟竟然任由杀害无极门弟子的人犯逃离,已经形同背叛师门,回去之后,若不抓他开刀,日后我还有何颜面带领无极门众人?这群长剑门门人也一定会暗中作怪,届时将永无宁日了。”在他心目中,长剑门今日回归已成定局,反而不用担心,他操心的是他的师弟陆远道,武功既高,名声又好,若是任由他这么放肆下去,只怕以后的领导统驭上会发生困难。
他脑袋中飞快地想过这些事情,并未把汤光亭放在心上,但在长剑门面前,可不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肆无忌惮地数落无极门,轻轻说道:“焦大师,你都看到了,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我无极门与汤兄弟的私事,与王爷无关,等一下还请你不要插手。”焦赞知道汤光亭并不是个坏人,只是爱耍嘴皮子,今日若这么丧命,倒也十分可怜,便道:“汤兄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就少说几句吧,否则我也保不了你。”还以为汤光亭是仗着自己的武功,胆子才便得这么大的。
汤光亭道:“多谢大师关心,不过小可实在看不过去,脾气上来了,却也无可奈何。”焦赞叹气道:“年轻人好勇好斗,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真是,唉……”
不知说什么才好。薛远方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便算汤兄弟一份,你是要加入长剑门一块,与他们同生共死呢?还是准备自己来?”汤光亭道:“我又不是长剑门人,当然是自己上了。”
薛远方道:“好,爽快!”看了玄玑一眼。玄玑点了点头,薛远方于是便道:
“我无极门也不是死缠滥打,以众欺寡之辈,我们今天以十人对长剑门十人,汤兄弟既然是孤身一人,那么……”一言未了,台下一人飞身上台,说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我陈九渊!”
汤光亭孤身犯险,九死一生,虽然举止冲动轻浮,但是他之前那一番话,却说得陈九渊在台下听得是五体投地,见他大义凛然,竟也激起了他同仇敌忾之心,明知自己的武功不及汤光亭,却也飞身上台,一起赴难。汤光亭大为感动,但不忍他在此丢了性命,便拉住陈九渊道:“这是我之前与无极门的一点私人恩怨,与二哥无涉,若是我有个万一,还靠二哥回去报信哩!”陈九渊道:“你既喊我二哥,我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要我丢下兄弟独自逃生,说什么我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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