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地一盏茶时间里,双方你来我往,竟一连拆上了六七百招。永清难得有机会看见本门师长如此施展本门武功,瞧得目不转睛。因为这与平日在传授武艺时大不相同,一来是实战经验,并非喂招拆招,二来要他陆师叔全力施为,那也得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行。他一时浑然忘我,情不自禁地更向前走了几步,入神之处,连陆半剑几次漂亮的进击都忘了叫好。
堪堪又是数百招转眼而过,永清愈看愈觉得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杨景修看来年纪还小自己这么一截,武功竟精妙如斯,日后大是劲敌;喜的是本门武功练到高明处,威力非同小可,一加印证,自己所学恐怕不过十分之一,尤其今日见陆师叔使了几套剑法对敌,有许多当初自己不明白不知道的地方忽然豁然开朗,只要假以时日,勤练苦修,成为一代宗师也是指日可待。
一想到这里,不禁汗水涔涔而下,正在心醉神驰之间,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却是明月关心战局,瞧得眼花撩乱,加上内力不济,无法收慑心神,心烦欲呕,一时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这两人打到酣处,愈显得心无旁骛。而这更是杨景修自成名以来,头一回遇到如此高强的对手,他年轻好胜,原本还打算了最后一着:“走为上策”,但此时打得兴起,却一心只想从这位武林前辈的剑下,印证自己所学的武功。他身形一变,在屋子里满场游走,刀法大开大阖,气象万千。
陆半剑在与对方过了千余招之后,见他仍不断有新招源源而出,心里不禁暗道:
“难得!”这时见他刀法陡变,身子有如一条黑龙高飞低窜,气派光明正大,与他先前专走刁钻冷僻之路颇有不同,对了几招之后,更觉威力,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说道:“你这是佛门正宗的武功!你是少林弟子?”杨景修听着一愣,回道:
“晚辈不是!”陆半剑眉头一皱,仿佛寻思着什么,说道:“是吗?那可奇了?”
剑锋一转,嗤嗤有声。杨景修知他又换了一套剑法,见来势非同小可,回刀一架,连忙使了个“散花盖顶”,只听得“当”的一声清响,杨景修但觉右手虎口发麻,要不是布条缠手,单刀便要脱手而出,不禁吓出一头冷汗。这时只听到永清在一旁惊呼:“是九华神剑!”
陆半剑有意卖弄,慢条斯理地道:“永清,你好好看着。”永清知道师叔藉机点拨于他,喜出望外,连道:“是!是!”当真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杨景修早闻陆半剑九华剑法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尤其只要自己的刀与他的剑相交,便能感到陆半剑的内力直透剑尖而来,每次都震得他手臂酸麻,而且一招强似一招,似乎永无止境。他暗暗心惊,不由得加快脚下步伐,到后来犹如足不点地,而手中单刀已是遮拦多,还击少。
陆半剑九华剑法威力无俦,剑尖所指之处无坚不摧,不过杨景修步法奇幻,仗着高明的轻功巧妙闪避,十招之中还能还上一两招,虽然如此一来两人功力高下立判,但一时之间陆半剑却真也奈何他不得。只是苦了这厅上一干桌椅板凳,店掌柜与小二听着它们一一碎裂的声音,不由叫苦连天,欲哭无泪。
那厢杨景修不住逃避,狼狈万分,这厢陆半剑久战无功,也不禁渐渐心浮气躁起来,心里上的负担并不比杨景修好过到哪里去。他逐渐失去耐性,把原先因为爱才而保留实力的念头抛诸脑后,甚至有些气恼杨景修的不识好歹,只想:“今日竟然跟一个后辈小子僵持这么久,最后若不能收拾于他,我这张老脸以后要往哪里搁?”
出手也就越来越重。
杨景修首当其冲,当然能感觉到陆半剑的心里变化,只是陆半剑出手愈凌厉,破绽反而愈多。杨景修咬牙苦撑,忽然瞥眼见到陆半剑挥剑斜至,剑芒颤动,杨景修虽不知这一招式的名称,却清清楚楚识得这一招陆半剑先前已经使过,只是那时快而绵密,无隙可乘,这会儿虽然更见威力,但失之急切,右胁破绽尽出。杨景修见机不可失,斜跨一步,身子一矮,毫不客气地挺刀攻至,使得是一招“孟德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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