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蓝瓶知道他前面讲的什么“仰慕、戚戚”云云,不过是场面话,但听起来倒也觉得舒服,便道:“多谢道长美意,小女子心领了。”薛远方赶忙道:“林姑娘不必忙着推辞。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人在江湖上行走,哪保天天方便?
还不是靠八方朋友卖面子赏脸。今日人家对我一尺,明日我还人家一丈便是了,不用惺惺作态,拐弯做人,正是我江湖儿女的本色呢!”
汤光亭听他说义正词严,不觉心里又澎湃了起来,心想:“之前那个陆半剑是个正人君子,眼前这位薛道长又说得这么漂亮,看来无极门应该是武林正派才是。”
心里逐渐对无极门有了好感,可是这么一来,相对的杨景修不就成了坏人了?汤光亭不愿多想,只暗道:“这其中可能是双方有了什么误会。”眼见薛远方出言力邀林蓝瓶,心里真想一口替她答应下来。果听得林蓝瓶说道:“道长说得有理,不知有何指教?”
薛远方粲然一笑,道:“指教不敢当,其实这个地方在武林中人尽皆知,放眼江湖,危难救急,仗义疏财,若此间自诩天下第二,那么恐怕没人敢自称天下第一。”
石百成眼睛一亮,突然说道:“这说的可是寿春丁家?”薛远方笑道:“照啊,我说人尽皆知,这可不是吗?”周应祥轻轻地“哼”了一声,心想:“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却让薛远方做成了这单没本买卖,自己反倒枉做小人了。”越想是越不是滋味。
薛远方只当作没听见,续道:“不知林姑娘意下如何?”林蓝瓶听着不觉有些动心,但却又挂记着林延秀。说道:“可是我哥哥他……”汤光亭也想跟去瞧看看那个地方,一听到林蓝瓶这么说,赶紧打断她的话,道:“那天宋大侠不是还跟在他的身边吗?说不定早就把他救出来了。”林蓝瓶道:“可是你父亲他……”汤光亭心想,要是再让她重提旧事,自己接着便要被抖出来了,赶忙道:“你瞧,我人在这里,我父亲不会有危险的啦!”
这句话听在林蓝瓶耳里,说的是:“汤光亭的父亲对林延秀不会做出危险的举动”,但在其他众人的耳中,却明明白白的是:“林蓝瓶的哥哥与汤光亭的父亲都不会有危险”而造成两人是同一边的错觉。但话虽如此,众人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而薛远方倒也不想在周应祥面前知道长剑门太多内幕,见林蓝瓶尚自犹豫,便道:“林姑娘尽管放心,那宋镇山既然在场,若以他的武功尚不能保令兄平安,我们今日在此焦急也是无用。而他若已保得令兄周全,长剑门乃江南第一大门派,林姑娘又何愁无与令兄团聚之日呢?周兄,你说我说得对吗?”周应祥见他突然将自己一军,不甘示弱,亦道:“那可不,更何况还有江北第一大门派无极门做保,那简直是万无一失了!”
在众人哈哈一阵笑声中,林蓝瓶再无异议。原来薛远方在逮到杨景修后,打算押解他回无极门谢罪,途中可以顺道送林蓝瓶到丁家。杨景修知道后,哈哈一笑,道:“好,我听说玄玑真人仙风道骨,武功天下第一,我杨某早想一见。若不被他的这帮徒子徒孙中途整死,见着了他,便要好好问一问他,真人到底说不说假话?
做不做假事?”薛远方怕他途中说出更难听的话出来,不但封了他几处大穴,更伸手点了他的哑穴,让他没有行动与言语的自由。
而汤光亭因一开始便表现出强烈跟着去的意愿,薛远方虽不明他们的关系,却不方便直问,林蓝瓶又那样自然而然地跟着汤光亭行动,在考量自己带着一个姑娘也不甚方便的情况下,于是自然也让他跟着去了。
临行之际,林蓝瓶突然问道:“道长,你为什么知道先父是被奸人所害的?”
薛远方道:“自古昏君佞臣,谗害忠良,自毁长城的事,还怕少了吗?”
那杨景修既已就逮,长剑门的周应祥与石百成原就与薛远方等不期而遇,于是也就在下一个小镇上分道扬镳。未几天色渐暗,众人中又有不少病号,便早早投宿。
第二天一早,善清寻着本门记号找到了众人,回报陆半剑早已去远了,没有追上。薛远方心知他这位师兄武艺高强,又是老江湖了,倒也不怎么担心,便自顾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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