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仲笑道:“风习如此,难怪师父一听‘大夏龙雀’有关宝藏,便深信不疑。却不知赫连勃勃乃东晋匈奴人,可不作兴跟咱们宋人一样挖地窖呢。”
师兄弟三个围着那地洞取笑,忽见正房走出一个略胖的人来,一身富泰打扮,必是此间主人无疑,远远瞥着梁兴等人,忙将身一转,就待回返屋中。
梁兴心中有气,大步赶上,嘴里一边骂道:“兀那鸟货,恁地无礼!咱们兄弟一世豪杰,跑来作你的保镖护院,倘没嫌腌臜,你倒处处避着咱们,难道还怕咱们咬掉了你的鸟不成?”一把抓住那员外后领,扳过身来,顿时浑身一震,撒手后退两步,桑仲、燕怀仙随后跟来,也都愣住了。
原来那员外竟长得跟师父叶带刀一模一样!
只见那员外满脸堆笑,打躬作揖,连声道:“老汉叶生财,不知冲撞了各位好汉,望乞恕罪!望乞恕罪!”
梁兴等人那还答得出话?眼巴巴的楞看着那员外一步一哈腰的退回房内,燕怀仙才道:“还真个是师父的双胞兄弟咧?相貌长得一样倒也还罢了,怎地声音也一模一样?”
梁兴更呆呆的道:“连左边额头上的那颗痣,都长得跟师父一样呢!”
桑仲但只冷笑连声,默默而已;梁兴、燕怀仙互望了一眼之后,也都不再说话,只脸色变得比狗屎还难看。
又过几日,金兵攻陷太原府的消息,如同轰雷一般传至城中,使得满城百姓都变成热锅上的蚂蚁。太原府乃是西北重镇,自去年年底被金兵围困,总共坚守了九个月,一旦失陷,金国西路粘罕大军便可长驱直下东京,与东路的斡离不会师,正如一柄利剪的双股,狠狠绞向大宋命脉,眼看半壁江山就要不保。
“叶生财”老爷再顾不得尚未搬完的零碎家俬,就在隔天上午吩咐骡马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城门,直向南行,自己则坐着一乘八人大轿紧随在后,梁兴等人亦只得无精打采的跟着大队行走。
沿途只见逃难人群一波接着一波,好象真已被金兵在后面追杀一般。燕怀仙心中烦闷,一股郁结之气积胀于胸腔间,蓦地连打了几十个寒颤,面色一片煞白。
桑仲怪道:“五郎,这些日子怎么老看你打哆嗦?”燕怀仙苦笑道:“都是师父传给夏姑娘的‘寒月神功’……”话才说了一半,就见前方尘头大起,一彪人马撞开人潮,直扑叶生财的车队而来。
桑仲拍手笑道:“果真有毛贼趁火打劫,大约是可怜老爷这些日子闷得慌!”翻手就要去掣流星锤。
梁兴凝神望去,却不禁大皱其眉,只见来人约有三、四十骑,俱皆头裹红中,竟是出没于太行山区,往昔最令官府头疼的“红巾贼”。一伙人疾风也似卷列车队前面,正要动手,当先二骑却倏地勒住马缰,高叫道:“且慢,那不是梁小哥么?”
梁兴无奈,只得缓缓从随行人群之中走出,行礼道:“二位头领,不想竟在此处碰面。”
那两人连忙滚鞍下马,伏地翦拂。原来叶带刀师徒在太行山一带素受各路绿林豪杰的敬重,尤其梁兴急公好义,恩怨分明,最得人心。这两名红巾头领,一个叫“草上飞”
武渊,一个叫“铁秤钝”齐实,都是“红巾七十二伙”中较有势力的头目。
武、齐二人行礼既毕,复又翻身上马,脸色可不一样了,沉声道:“小哥,咱兄弟早打听得实,这叶生财盘剥高利,囤积买卖,眼里只认得钱,不认得道义公理,咱们想刮他已想了好久了。不料今日小哥竟与这土豪劣绅同行,莫非小哥己受了他的收买,做了他的狗腿子不成?”
武渊更又添道:“小哥,莫忘了令师叶带刀一辈子不求名、不求利,专好劫富济贫,替天下百姓出气,你们做徒弟的可别污了‘流星飞龙’的名头!”
梁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直若哑巴吃黄莲,心底更翻涌不定,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桑仲恰走在叶生财的八人大轿旁边,此刻不禁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轿帘,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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