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带刀眼珠骨碌碌的一转。“史兄弟,你们都是明白人,唯独我一个在这儿当傻瓜,你说,这刀到底有啥个宝贵之处?”
史斌眼珠也同样骨碌碌的滚了几转,笑道:“你当真不知,便说给你听也无妨。此刀乃东晋时的‘大夏’国君赫连勃勃所造,一直都是匈奴族长的标记。后来‘大夏’一败于北魏,二败于吐谷浑,乃也不见了,国也灭亡了,但匈奴族人却始终在此地区活动,任谁的号令也不听——‘统万’已成了匈奴族人的圣城,寻常人等根本接近不得。再后来呢,不知怎地,匈奴族人之中竟有了一则传言,说是八百年后,会有一名长发披肩的白衣天人出现,手持‘大夏龙雀’,率领匈奴人南征北讨,重建‘大夏’——‘大夏’灭亡迄今虽只有七百年,但在蛮人眼里,七百跟八百又差得了多少?”
燕怀仙恍然大悟。“原来拥有此刀之人,便可号令匈奴晓骑,怪不得大家抢着要。”
这则传说,边陲民族俱有耳闻,唯独宋国不知,竟将这相当十万大军的宝贝胡乱弃置于深宫之内。前年年初斡离不兵临汗京城下,便向宋廷强索了来。因金国西路军人攻“太原”不破,斡离不就派完颜亮将宝刀送过太行山,交到西路军元帅粘罕手里,以便粘罕能引匈奴兵助攻“太原府”,未料途中竟被燕怀仙等人抢走。
叶带刀懵懵懂懂,全不明白此刀价值,这一年半来,空抱着宝刀,成天瞎想什么金银财宝,“大金”、“西夏”两国与史斌这等胸怀野心之人,可早急得眼睛都红了。
叶带刀点点头,苦笑道:“难怪那天‘青面夜叉’一直盯着刀,跟着咱们走,想必心中兀自拿捏不定。可惜我没穿白衣,又没长发披肩,否则今晚叫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转眼瞥了瞥夏紫袍,见他倒是一身白衣,不禁挖苦道:“原来你早准备好了嘛?”
夏紫袍哼道:“金人尚白,我久居金邦,二十年来每天都穿白衣,你又在那边乱猜什么?”
叶带刀想起夏夜星平常果然也爱穿白衣,如他所言不虚,便不再多说。
史斌道:“叶飞龙,如果你先前当真不知此刀用处,那我倒是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想当那赵官家的奴才呢。如今,我俩倒可好好商议一番,咱们手掌匈奴晓骑,再加上两河‘忠义巡社’,慢说蜀地,席卷中原也非难事。事成之后,我当皇帝,你当一字并肩王,如何?”
叶带刀哈哈大笑。“既然这刀已无关宝藏,我一个人霸着也是没用,史兄弟,你这话正合我意,先杀光了这些真假番狗再说!”
大树、枯木脸色齐变,骂道:“姓夏的,都是你坏事!刚才早杀了叶带刀,还会落得这条尾巴?”
夏紫袍没料到形势转变得如此之快,一时间也楞住了。
只闻角落里一声娇叱,数十缕劲风打向史斌部属手中所持火炬,却是夏夜星当初闲来无事向“九头鸟”桑仲学来的“满天花雨”手法。夏紫袍与西夏武士立即反应,兵刃齐挥,顿将火炬打灭大半。
史斌喝道:“叶飞龙,快过来!”
夏紫袍、大树、枯木三人此刻却像心思相连,那会让叶带刀有丝毫退路,分从三个方向夹击而上。好在城头又是漆黑一片,叶带刀身如泥鳅,乱滑乱溜,将三名绝顶高手的杀着全数躲掉。
大树骂道:“姓夏的,又是你那宝贝女儿出的馊主意,没了火,怎生找人?”挥刀乱砍,差点砍中枯木的秃脑壳。
夏紫袍哼道:“若还有火在,你那些宝贝部下早都没命了。”
黑暗里,史斌人马仍然进退有序,嘴中不停打着忽哨,以便互相辨识,决不错砍一刀,渐渐将西夏武士逼到了城头西南角上。
燕怀仙左逡右巡,正不知师父人在那儿,忽见一道光柱贯破夜空,使得天上地下全都亮了起来。光柱的那头,是刚刚露脸的月亮;光柱的这头,不消说,自然就是“大夏龙雀”了,刀身反映出织锦也似繁复的光纹,铺盖在整个城头之上。
叶带刀忽然大笑一声,拔腿奔向城头西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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