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仙见她如此模样,知她尚顾念与师兄弟的往日情分,刚刚放下心来,体内寒气却猛然一冲,打着旋钻由脚底直贯进脑门,使他不禁闷哼了一声。
夏夜星看了他一眼,道:“‘寒月神功’又发作了?滋味很好哦?”脸上竟无丝毫恐惧忧虑的表情,彷佛她自己全不曾身受其害一般。
燕怀仙忽地心想:“我死了也就没事了,但她却要在世上一直熬受此等痛苦,岂不糟糕透顶?”猛个记起那日叶带刀在“统万城”最后的话语,本想告诉她“战神”孟起蛟可能知晓破解“寒月神功”之法,却见她忽然一抬头,喝叫了几句,匈奴兵当即一齐上马,仍旧朝前奔去。
燕怀仙暗道:“莫非她还要去跟老六拼战不成?”却已被如飞驰骋的马匹拖得七荤八素,再也无法有任何心事。
马队顷刻来至濡须口金兵新筑堡下。龚楫早闻得响动,命令和州民兵备战,大伙儿虽掳获了不少金军器械,却全不知如何使用,擎在手中简直如同废物。
龚楫遥见来犯敌军个个轻装劲骑,肩负弓箭,不由得暗暗叫苦。月光下但见敌骑左右闪开,捧出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背悬“大夏龙雀”,面容美艳绝伦,恍若随着月光下凡的仙子。
龚楫这一惊,惊得整个脑袋好象都颠倒过来了一样,窒了老半晌,方才迟疑着道:
“小师妹?”兀自没有把握,又紧跟着添了句:“你是小师妹么?”
夏夜星淡淡一笑。“六哥,好久不见了,不料竟会在此处碰面。”
龚楫见她手下人马并非金兵装束,实在摸不清她究竟烂于何方阵营,却已听夏夜星又道:“耶律马五大军随后必至,你们快逃命去吧!”
城头上一名和州百姓莽莽然喝问道:“兀那小妮子,你是那路子的?”
夏夜星只一扭头,一名匈奴骑兵立刻纵马上前,弯弓“嗖”地一箭,正从那汉子的耳垂底下穿过,那人吓得“唉哟”一声,向后一退,从堡墙上摔了下去,其余民兵纷纷怒骂。
夏夜星笑了笑,高声道:“本姑娘乃金国四太子帐下匈奴别军统领,姓夏名夜星的便是。本要把你们这群该死的汉人杀得片甲不留,看在龚六侠的分上,姑且饶你们一命,再要胡言乱语,休怪本姑娘不客气!”带转马头,向东疾驰。
匈奴骁骑喔喔吶喊,又纵出一骑,一箭射在堡门正上方的雉堞之上,一箭射完,当即尾随夏夜星而去。第二名紧跟着驰出,又是一箭,正射在第一支箭的旁边,如此射一箭走一个,剎那间走得精光。众人再定神看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雉堞上攒着一排利箭,一支挨着一支,即使用手去插,恐怕也插不了那么密集整齐。
龚楫心忖:“这队人马个个都如同养由基一般,我宋军如何抵挡得了?今日若非小师妹手下留情,当真要被杀得一个都不剩!”正自惊诧不已,却见最后两骑马用鱼网拖着个不知什么玩意儿,猛然想起燕怀仙一去不返,其中显有蹊跷,连忙跳下墙来,拔步追赶。
和州人众此次夜龚本是徒步而行,连一匹马都没带,龚楫拚尽全力施展轻功,仍追不上匈奴快马,不出五里,便连个马影儿都看不见了。
龚楫颓然停下脚步,抬头一望,天边已现出蒙蒙光亮,不禁暗喊“糟糕”,连忙转身回奔。将至堡前,西北方向已冲起一片沙尘,迎着晨曦,有若一团银雾。
龚楫猛一提气,纵上堡墙,大叫:“快守住城头!”
岂知大伙儿已被刚才匈奴人那一阵弓箭吓破了胆,那敢再站上墙头当箭垛子,争相嚷嚷:“走大堤!守住大堤那一端,他们就过不来!”打开西边堡门,纷纷奔到堤上。
龚楫再三喝止,众人只是不听,即连龚家庄人也都和着大家一齐乱跑。龚楫无奈,只得仗剑断后。
大堤连结七宝、濡须二山,足有三里多长,濡须水从堤下汹涌流过,奔腾而入大江。
龚楫才在堤上走了几步,便立刻惊觉大家实己身履绝地,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只闻前头传来一声惨叫,队伍紧跟着便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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