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不知那来去无踪,形如鬼魅的怪人,便是自己昔年最为尊崇的“战神”孟起蛟,否则纵没被打死,气也要被气死。
公孙羽面色红润了一些,精神也来了,续道:“自你离开泰州,我又在四师侄那儿多待了几个月,才告别南下,想要刺杀秦桧那狗头,不料秦桧竟已在八月间拜相,宅第守卫甚是严密。我在附近窥探了不少时候,方才寻出一丝破绽,偷偷溜了进去。”
公孙羽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夜景象,双目竟都有些发起直来。“那是个暗无星月的晚上,我四处逡行,正不知秦桧那狗头的寝室在那里,忽见回廊上一簇灯火缓缓游来,却是几名侍婢拥着一个貌美绝伦的年轻女子……”说到这里,突然望了燕怀仙一眼。
大约总是因他眼神怪异,燕怀仙胸口立刻一窒,胀闷闷的翻搅不休。
公孙羽续道:“那女子我曾见过两次,一次是五年前在‘鹰愁峰’上开‘太行大会’之时,另一次则是在‘缩头湖’挞懒大寨……”燕怀仙脱口叫道:“兀典?”怎么想地想不通她跑到秦桧府中作什。
公孙羽道:“那姑娘姓夏是吧?那日在‘缩头湖’,我就奇怪她怎地会在金军阵中,只是不便问你和四师侄……”
燕怀仙暗忖:“兀与和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复杂多端,外人看在眼里真不知作何想法?”
公孙羽又道:“那夜我眼见她在秦府中出现,当然更是疑惑,便偷偷跟在后头,只见她行至东首院落的一间偏房之前,便吩咐婢女退下,自己推门走了进去。我又等了一会儿,才悄悄凑到窗边,想要看看她在那屋里干什么,不料窗纸都还没戳破,就先听到一阵男欢女爱之声……”
燕怀仙如遭锤击,差点昏过去,勉强结巴着问:“你没听错?”
公孙羽咧嘴笑了笑。“五郎,我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伙子,那种声音怎会分辨不出。
而且,当时我怀疑那男的就是秦桧,便凑眼朝房内一望……”
燕怀仙想问“果真是她么?”,话语却堵在喉头,拚死命也榨不出来。
公孙羽又咧了咧嘴,只是这回变得难堪无比。“我双眼不花,瞧得千真万确,只见两个赤条条的人体在床上缠成一团,男的面貌一时未能瞧清,女的可是看得清楚得很,因为她正压在上面……”
桑仲搔了搔头,干咳道:“那个小狐狸!”又搔了搔头,颇有点坐立不安。
燕怀仙却呆若木鸡,连心跳彷佛都已停止。
公孙羽道:“我正想冲进去杀掉那对狗男女——宋国之人竟与金军统领通奸,反正是个该杀的东西——不料房内二人已然惊觉,爬下床来。我才一进房,就感到一股掌力迎面扑至,不但阴寒难当,劲道之强更是我这辈子首次碰见,简直比昔年天下第一高手,你们的师祖‘战神’孟起蛟还要强出几分……”
桑仲、燕怀仙互望一眼,那还答得上话?
公孙羽续道:“房中一片漆黑,依稀只见那人面白如纸,形貌朦胧,如同幽灵一般。
我拚尽全力接了几招,实在抵敌不住,只好翻身逃出房去,那人竟也未再追赶……”
桑仲心忖:“衣服还没穿上,怎么追法?”
公孙羽道:“我逃到屋外,只听得那人在房内阴森森的道:‘相国府侍卫统领的房间也是你来得的么?这回放你一马,休要再来找死!’听那口音,大约就是在‘缩头湖’茭城中遇见的那个黑袍怪人……”
燕怀仙四肢麻痹,双眼昏花,心中不断寻思:“兀典怎么会和师祖干那苟且之事?
师祖又怎么会当起秦桧的侍卫?那日他大喊‘我想投降’果真不假!但兀典……兀典怎么会……怎么会……”只觉一股比死亡还难受的滋味袭卷全身。
公孙羽又道:“我逃出秦府,初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一路北行,愈走愈觉不对,来至襄阳见到桑老二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那厮好毒辣的掌力,真叫我废掉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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