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跟蒋成却过来把他劝走,往庄里去了。
这里阆中侠徐麟已收起了宝剑,一看这种情形,他不禁微微冷笑。
那知县又向他们父子看了半天,却没问他们一句话。
程八走过来,同阆中侠说:“本县卢老爷对于这件事很是件难。你是阆中府有名的人物,刘杰又是本地大绅士;真要是因为械斗、人命案子,把你们二位全都带到衙门里,这件官司可就弄大了,十年八年也许办不完。再说你老哥跟刘庄主也是多年的好朋友,死者张黑虎更是咱们自家弟兄,闹了起来,真叫江湖人耻笑!所以,我兄弟刚才跟县老爷商量了商量,你们这件事,顶好还是秘密的私了。你老哥带著少爷少奶奶,先到城里公升店住著去。至多三四天,巴中张家的人也就来了,那时兄弟愿给你们几家说和。至于鲍振飞,那应当另案办理。他是杀死秦少爷的凶犯,他自己承认了。他那徒弟是悬赏缉拿的假江小鹤,一半日证人就到,是非便可辨清。反正他们师徒现在就算已押禁在刘家,哪个也走不了。”
阆中侠冷笑道:“自然,我们也决不逃!”
程八说:“你们的事情好办,张黑虎在械斗之下死了,指不出来谁是正凶。不过一打起官司来,可就又麻烦了。现在就这样办吧,大家给我姓程的一个面子,谁叫我跟几家都相好,我又遇见这件事呢!我在这里若眼见朋友们打起官司,将来都弄得坑家败产,我也没面再见人。得啦!老哥,你先请到店房歇会儿去吧!回头我再去看你。”说著拍著阆中侠的肩膀笑著。
阆中侠却依然微微冷笑,说:“我真想不到,丈八枪刘杰在仪陇县有这么大的势力!今天幸亏有他出头,若光是我跟鲍振飞决斗,就是不出人命,我们也得跟鲍昆仑一同捉到官里去。现在就这样吧!张黑虎的案子另说。但你们若捉鲍昆仑,就得传我,我不能以阆中府绅士的身份,欺压他一个飘零在外的老人。好啦!我们现在就往城内公升店听传,并听凭鲍昆仑、刘杰不服气时再去找我们争斗!”
他向程八一拱手,就扳鞍上马,徐雁云和秦小仙夫妇也都上了马。他们那两个受伤的人有人抬起,就放在马上。十余匹马一齐顺著他们来时的道路缓缓地走了。
这里县官被程八给请到庄里。在庄里,县官却又跟刘杰谈了许多的私话,便也走了。
此时在庄外受伤的人都抬进来疗治,那张黑虎的尸身就停放在一间屋中,他带来的两个侍妾环绕著哭泣。同时,有随他来的人,就骑著快马往巴中给他的胞弟送信去了。那厢刘杰和程八,又劝鲍老拳师不要出门,说是:“官司好办。只要刘庄主跟阆中侠的官司打不起来,便也不能叫你一个人到监里去受苦。”
鲍老拳师长长地叹气,自己回到屋中,本想要单身走开,离开这是非之地,若到通江找不著江小鹤,就去长安看自己的孙女去。可是又因龙志起现在受著重伤,并且因龙志起现在身旁还悬著大案。
那案子,鲍昆仑决不相信龙志起会作得出来!决不相信昆仑派的弟子能劫官眷、能当强盗!所以他想:叫我打官司去不要紧,但侮辱我昆仑派的名声可不行。我非得在此,要看个水落石出!非得等螺蛳岭那案的证人前来,叫他细细看看,我徒弟是不是那个强盗!这老拳师忿忿地在屋中坐著,前胸偏右有一处剑伤,虽鲜血已浸透了衣裳,但他也不觉得疼痛,并且连刀伤药也不上。钢刀就扔在床上,也不入鞘,晚间仍然加紧防范,恐怕那秦小仙再来行刺。
第二天老拳师没有出门,整天在屋中生气、叹息。
龙志起的伤处也仿佛麻木了,不再整天地呻吟。他的眼睛也睁大了,也能说话了。鲍振飞就向他追问:“螺蛳岭那案子到底是你作的不是?实说!”
龙志起呻吟著说:“我没作!我走在螺蛳岭时连一个官眷也没看见,就看见江小鹤在那里占山为王。他把我砍伤了!劫了我的银钱!骂了师父!”
老拳师又追问说:“你也没调戏过阆中侠的儿媳吗?”
龙志起哭著说:“我哪敢呢!我跟随师父二十多年,哪敢犯咱们昆仑派的规矩呢?再说,我这次是被江小鹤逼得才到川北来,我还有心情去胡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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